範憧無語凝噎：“我說的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不是這個意思。哪怕我隻是一個小夥計，而你是掌門，我也不會認為我們有什麼分别。”

“那為什麼覺得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範憧想了想，盡量用楚天嘯能聽懂的表達耐心解釋：“剛剛程櫻和趙随雲都在為斬妖除魔而奮鬥，他們有确切而美好的目标。”

“你的目标是什麼？也是像他們一樣斬妖除魔嗎？你也不甘于呆在一個小客棧裡是嗎？你所說的不在同一個世界，指的是我們沒有共同的目标對嗎？我隻想在客棧裡過平凡快樂的生活，而你渴望更廣闊的世界對嗎？”

範憧想要否認。因為她也隻想過平凡熱鬧充滿人情味的生活，但她的人情味不在書裡，而是回歸到現實世界。她不可能在書裡呆一輩子。

可她沒辦法否認，難道告訴楚天嘯，他們其實都不是活生生的人嗎？

楚天嘯看範憧半天不吱聲，還以為是自己猜對了。

他怏怏地歎了口氣：“你們都在向前走，隻有我在往回退。我和你們，确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楚天嘯轉身離去，正撞上牽着小豆子的方頓。

方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好當沒人看見他一樣呆在原地。好巧不巧小豆子卻叫起來，讓他沒法隐身。

方頓心裡也五味雜陳：是不是大家都會走？蓬萊客棧總有一天會曲終人散？

——

客棧打掃幹淨，預備重新開業。

為了把開業消息廣而告之，範憧決定讓楚天嘯寫一則告示張貼到三界幕布上。

楚天嘯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坐在賬台後面裝沒聽見。

範憧隻好戴上笑臉，湊到楚天嘯身邊：“再怎麼說我還是掌櫃的，你總得聽掌櫃的調令吧。”

楚天嘯一手撥算盤、一手記賬本：“哦，我在給掌櫃的算賬呢。”

範憧換了嚴肅的表情：“原來你的平凡快樂就是建立在别人的辛勤工作上嗎？你雖然脫離了蒼山派，但你身上大少爺的本色還未褪去。你可以一門心思的練功學習，因為永遠有人為你兜底。你口頭說着再不回蒼山，實際你清楚得很，你在這裡呆的不開心了，随時能回去。所以你總是需要我來哄着你做事，對吧。”

“掌櫃的？”第一次聽範憧講話這麼重，楚天嘯有點不知所措，“我，我錯了，我隻是一時心情不好。”

範憧笑了起來：“我沒有批評你的意思，其實你已經把工作做得很好了，隻是有些小孩子脾氣。若我不把話點明，你還會像小孩子一樣，說丢下蒼山派就丢下了，工作總為了别的緣由去做，白白浪費了自己的天賦。”

楚天嘯臉紅起來。

範憧說：“去吧，把告示貼出去。”

楚天嘯忙乖乖地把告示用符咒寫了，在爐鼎上用術法張貼了出去。

然而一周過去，客人不隻沒如他們所願紛至沓來，連過去沒做廣告時的客流量都達不到，三兩天隻來了一桌散客。

這倒是奇了怪了，不會是楚天嘯的廣告沒打好吧。

吃過早飯，範憧私下找到楚天嘯：“天嘯，咱們的廣告是不是貼的時間不夠。”

楚天嘯仔細檢查過自己貼符咒的步驟：“沒什麼問題呀。”

“那内容呢，你再看看内容，是不是我寫得不好。”範憧憂心忡忡。之前囤的物資因連續歇業，已有了腐壞的迹象，必須在一周之内消耗完畢。

楚天嘯認真閱讀過範憧寫的廣告詞：蓬萊客棧重裝開業，歡迎新老顧客前來品嘗新菜、小坐暖榻。凡來店惠顧者，菜品減半、住宿8折。蓬萊客棧歡迎您的到來！下面是公開透明的價格表。

“廣告詞很老套，沒什麼新意。”楚天嘯冷冰冰地評價，“但折扣力度很大，對老顧客和散客吸引力應該很大。”

“那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

見範憧發愁地表情，楚天嘯進入三界幕布的闆塊裡，這才發現，他們的廣告被人用法術遮蓋住了。

楚天嘯害怕是自己之前操作失誤才被人遮擋，但是，經過他反複檢查，确認是有人故意施展法術，将蓬萊客棧的廣告隐藏在迷霧之後。

“掌櫃的，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楚天嘯弱弱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