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韻之拿袖子擦淚:“還有更慘的呢。我們仙山客棧裡等級分明,每一層上面的人都可以無限制地使喚手下人,我就常常被掌櫃的還有其他幾個總裁副總裁使喚去刷車陪酒甚至還要教他們娃術法。嗚嗚嗚,我哪有什麼術法呀,我隻會些皮毛,就連這點皮毛也得傳給他們孩子。”
鄒韻之越說越傷心,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範憧伸過去一個手臂:“不哭了,我給你算算你什麼時候當上掌櫃的。不過,我算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弄清楚。”
“你說。”
“你當上掌櫃的目的是什麼?隻為了把現在的掌櫃趕下去自己當土皇帝、還是要建設一個能讓每個普通員工也過上正常生活的客棧?”
“當然是後者呀!”鄒韻之雙眼冒星星,“我乃茅山親傳的弟子,可惜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沒用心學,才導緻出師後被分配到這麼個偏遠的地方來。這裡天高皇帝遠,茅山的手伸不過來,竟叫那外門弟子當了土皇帝。”
“不過仙山客棧這幾年經營得越來越紅火、規模也越來越大了。”
鄒韻之冷笑着說:“那都是建立在我們的血汗之上的。你知道我們端茶送水的小厮一月的工錢是多少嗎?才二千五百元币。所以你知道為什麼我們掌櫃的要吩咐屏蔽了你們的告示了嗎?如果讓仙山客棧的人知道不遠處就有一個小客棧能開出三千元币的底薪,每月還有十天帶薪休假,還不得造反。所以第一次招廚子的時候,仙山客棧的掌櫃發現時,你們已經招到了人,便沒用什麼手段。但是等到你們第二次貼告示出去,掌櫃的便命人把你們的告示遮擋住,決不允許顯露出來。等到你們第三次貼出酬賓活動的告示,掌櫃的就更坐不住了,生怕你們真的搶到了生意。”
鄒韻之說:“你快幫我算算,我什麼時候能當上仙山客棧掌櫃的。”
範憧想了想:“這事不好算,得從長計議。你先把你之前所說的請我們吃喝玩樂的承諾兌現再算不遲。”
“這個……”鄒韻之有點心疼自己的錢包,“我可以包食宿,但是其他的娛樂費用,可能得你們自己出。”
“小氣勁兒。”範憧敲敲桌子,“我們也是去實地考察,你當真算這麼大個事不需要觀天象算人和呀。你讓我們玩高興了,我們才好給你算得更清楚。”
鄒韻之咬了咬牙:“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們那個被你們術法反傷的夥計還請範掌櫃的幫忙醫治。”
範憧不能交底:“貴店中了術法的人和我們無關,但讓我們客棧裡的神醫醫治也不難,隻要請他親自登門便好。”
鄒韻之沒想到範憧心機這麼深,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已成了對方的掌中物、甕中鼈,隻有被範憧玩的份,卻連懊悔自己怎麼這麼輕易說出了内情。
鄒韻之不甘心地笑了笑:“範掌櫃客氣,明天我就親自帶他來找神醫治病。”
範憧點點頭:“可别再使什麼花招,否則你的小秘密明日可不知道會傳到誰的耳中。”
鄒韻之拱了拱手:“範掌櫃您請好吧。”
——
第二天一大早,鄒韻之果然帶了癡癡傻傻的夥計前來蓬萊客棧。
按照範憧的安排,由趙随雲出面接診,就以食物中毒的名義醫治,但實際上由楚天嘯在幕後幫他解除術法。
這一來是為了防止仙山客棧倒打一耙,真跟他們扯上關系,二來是要迷惑仙山客棧,不讓他們弄清楚客棧裡每個人的技能。
再加上楚天嘯想要躺平,生怕被人看出是什麼絕頂高手來。
眼看醫治好了夥計的“病”,鄒韻之心服口服:“下周你們就來仙山客棧,我親自接待。”
——
聽說能出去玩,範憧是最激動的。
她當初想好要先攢錢再出門,至少也要一年的時間,現在提前了至少半年。
書裡的世界光怪陸離,她因為不能走出結界而無法随意走動。現在有楚天嘯等人保護她,還有仙山客棧鄒韻之安排行程,她總算能出去遊玩一場。
範憧收拾行李時,卻起了惡作劇的心。
見大家都像小學生出去郊遊般開心,範憧在吃飯的時候說:“這次出遊,每個人都要寫一篇遊記,談談對出遊的感悟,最好是能學習一些管理經驗和經營經驗。”
還以為會收到大家強烈反對的回應,卻沒想到大家都挺開心。
方頓激動地說:“我現在就要想想寫作框架。有了,我就寫吃到的所有美食佳肴,我要嘗嘗大酒樓的菜肴,争取學些新的菜式,改進我自己菜式的口味。我就寫美食日記吧。”
連最讨厭條條框框的楚天嘯興緻盎然:“那我得大展身手,用最優美的語句描述仙山的盛景,還要寫出底層勞苦人民的心酸。”
範憧心想,這應該是因為作者從小被讀後感觀後感和遊後感折磨,才讓書中世界沒了遊記的概念。而他們第一次接觸到,卻感覺新奇吧。
範憧看向程櫻,結果程櫻正在苦思冥想地撓頭:“掌櫃的,我能不能不寫。”
終于有一個跟現實社會接軌的人了。範憧想好了,隻要有人反抗,她立刻就說不寫了。這樣,所有夥計都會覺得她特别融通好說話。
沒想到程櫻說:“掌櫃的,我根本不擅長寫東西,要不然你讓我畫吧,我可以把我們的所見所聞都畫在畫裡,你覺得怎麼樣?”
我倒。
範憧真沒想到大家的學習熱情都這麼高漲,必須鼓勵到底。
“好吧,我給大家買紙和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