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雲不在乎,便也随着他胡來。
和離左右不過是重蹈覆轍,又何必折騰?
她爹娘不會允許她不成婚的。
因為她是一個修為低下,卻貌美如花腰纏萬貫的妖族女子。
可變故卻在此時發生了,猶如一顆石子掉進一片湖泊,泛起她心中陣陣漣漪——
春日最适合打馬球。
這城鎮雖小,可各類活動卻從不見少。
打馬球男女都有,而這也是慕紫雲最發自肺腑快樂的日子。
她在馬上馳騁,覺得自己就該生在這片天空之下,可這對她而言,簡直是奢望。
方盼今日也不知道是搭錯了哪根筋,非要一起打馬球。
可卻不是和她一起,而是陪同他那個最新納的妾室。
一時間,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彙聚在慕紫雲身上。
各種嘲笑不屑的聲音,紛紛湧入她的耳中。
就連雲露也看不下去了,她憤憤說道:“小姐!看我這次回家怎麼和老爺夫人告他一狀!”
慕紫雲目光冷冷,而後微微笑道:“無妨,兩個人也未必赢得過我,就别告訴爹娘,叫他們為我擔心了。”
雲露知曉她家小姐是這世界上頂頂好的人,就算是妖又怎麼樣?
可下一瞬,卻聽見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既然小姐無人組隊,你看我如何?”
這男子帶着黑紗鬥笠,他劍眉星目,身後還背着一柄厚重長劍,一派周正模樣。
慕紫雲幾乎是瞬時,就想起面前這人是誰。
可面前之人未必認得她。
慕紫雲也沒戳破,隻是垂眸淡淡說道:“那邊有勞公子了。”
而對面的方盼卻恨得牙癢癢。
他不要的東西,卻也不是旁人可以指染!
于是他咬牙切齒地暗罵一聲:“這賤|人什麼時候勾搭上的人......”
馬球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可那方盼本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更别提他還帶了個幾乎不會武功的美妾。
反觀慕紫雲這邊,她赢得幾乎輕輕松松。
衆人對她的嘲笑奚落,此刻全數轉移到方盼身上。
可慕紫雲面上卻并無開心之情。
不論如何,方盼畢竟和她是夫妻,他丢人,她隻會更丢人。
可衆人還沒來得及繼續嘲笑,卻見城外湧入一夥盜匪,逢人便殺,逢人便砍。
這變故來的太快,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成了盜匪的劍下亡魂。
慕紫雲的馬受了驚吓,猛地向場外跑去。
一時不查,險些從馬上掉下來,而那男子卻穩穩當當地将她攬在懷中。
他湊在她的耳邊,聲音遒勁有力:“坐穩了,我帶你殺出重圍!”
慕紫雲不得不承認,這一瞬她确實有些懊悔自己成婚太早。
她似乎遇見了她喜歡的人。
這夥來路不明的盜匪很快就成為這男子的劍下亡魂。
城鎮中的人對他很是感激不盡,不僅衆籌幫他在此地買了處宅院,更有甚者,要将自家的女兒許配給這個來路不明的男子。
衆人覺得他修為高深莫測,身份自然也高不可攀。
可那神秘男子接着就放出消息,說他不過就是個流浪的孤兒,自小吃百家飯長大。
倘若誰家的姑娘跟了他,恐怕就沒好日子過了。
衆人聞言後,果然少了一半的人前去說親。
那方盼自從那日受了驚吓,便再不能舉。
那群美妾面上不說,但背地裡卻将他的那點事傳得滿城鎮沸沸揚揚。
方盼隻要一出門,就覺得這些人在嘲笑他。
憤恨之下,他竟然意圖報複慕紫雲,叫她拿命來洩憤!
慕紫雲正在房中休憩,卻聽雲露帶着哭腔在門外叫喊道:“小姐快逃,姑爺他瘋了,要拿刀砍你!”
她長這麼大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
當即吓的拿起編織筐裡的剪子護身。
她那雙紫色眸子中滿是淚水,害怕的渾身顫抖,卻還是故作堅強地同方盼對峙。
方盼惡聲惡氣地說道:“你以為老子不行了,就想要勾搭隔壁那風頭正盛的劍修?”
見慕紫雲不搭理他,于是便又沖過去,将她手中的剪刀奪下,又高聲叫喊道:“說話啊!你承認啊!”
慕紫雲覺得自己的心髒瘋狂跳動,她控制不住地害怕,可在這時候,她心中也生出一絲不公的怨怼來。
她扪心自問,這一輩子謹小慎微,為什麼她要受這樣的苦楚?
因為她是妖,是女子,所以這一切就理所當然?!
就當她以為自己要命喪于此的時候,卻聽見“噗嗤”一道劍刃入肉的聲音。
方盼低頭看去,卻發現自己的胸膛被捅穿一個洞。
而慕紫雲看見方盼吐出一口鮮血後,便倒地不起,一命嗚呼。
隻見那男子逆光站在她面前,将方盼一劍殺了。
這世道自然是誰的拳頭更硬聽誰的。
衆美妾見自己的好日子過到頭,便連夜收拾好行李,四處奔逃去了。
慕紫雲鮮少地失了态,此時正哭的梨花帶雨,見來者救了她,不由微微怔住。
而後就聽這男子對她說:“小姐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在這之後的事情就越發順理成章,慕紫雲改了嫁,周圍所有人都說她的命好。
她以為,救她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