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将那枚玉佩收入袖中,她跪坐蒲團上,仰頭盯着佛像看了片刻,又上了三柱香後才起身離開。
*
寺廟外的人等了許久,卻始終不見裡面傳來别的動靜。
也不知是誰沒忍住開口道:“這虞神醫修為低下,她進去這麼久一點動靜沒有,莫不是早就被那蜘蛛精撕咬吞食了吧。”
就連濯缙也有些狐疑,他又扭頭瞥了眼江燼。
按理來說,若虞昭真的死在裡面了,這位不可能一點動靜沒有才對。
衆人莫名替虞昭捏了一把汗。
可卻就在此時,寺廟外的斷頭巨石像在此刻開始不斷坍塌。
碎石一點點脫落,衆人此時哪裡還有方才的氣定神閑,紛紛大叫着:“虞神醫出不來啦!還不快将這巨石封印?不然我們大家都得死在這!!!”
濯缙自然是不管虞昭的死活的,雷音閣的衆弟子早就嚴正以待,劍陣起——
唯獨江燼雙手環胸,仍舊站在寺廟門外。
最後一塊巨石落下之時揚起灰塵,衆人卻看見一個半披着鬥篷的模糊身影。
有人高喊一聲:“快看——是虞神醫!”
虞昭沒想到自己剛出門就碰見這麼大的陣仗,可下一瞬卻又想明白。
肯定是濯缙那老狐狸以為她死了呗。
想到這裡,她唇邊不免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來。
正好,她還有事情要問濯缙。
江燼注意到虞昭脫下了自己的鬥篷,他眸光瞥見虞昭頭上的耳朵,神色不由暗了兩分。
她無視衆人,徑直走向濯缙:“濯道長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
濯缙眉眼間湧上一層困惑,但很快又恢複成自然。看樣子虞昭沒拿到法器。
他不免勾出一個上揚的唇角:“我?我确實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要問虞神醫。”
“敢問虞神醫一個修為低下的妖修,究竟是如何馴服裡面那隻兇殘的蜘蛛精的?”
虞昭心道,這濯缙當真是老奸巨猾,明明知道她問的不是這個。
衆人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八卦,皆豎直了耳朵站在原地。可偏偏這秘境卻在此時開始分崩離析。
腳下的土地開始一寸寸裂開,其餘人這時候還哪裡有閑心聽八卦,個個恨不得腳下生風,快點離開。
虞昭拔劍喝道:“把東西交出來!”
濯缙輕笑,故意激她:“誰拿到才算誰的。”
他們二人勢同水火,江燼則在一旁渾水摸魚,兩頭幫。
虞昭和濯缙異口同聲:“你究竟是幫誰的?!”
江燼兩頭沒讨好,還碰了一鼻子灰,他當即決定收劍。
也不知是哪個小弟子的眼睛那麼尖,遠遠就看見江燼背上的流光劍:“是江燼!”
可還不等那小弟子前來幫忙,又被自己的師兄推出秘境:“沒事的,有濯師兄在場,江燼那魔頭肯定逃不掉!”
意外掉馬的江燼:我謝謝您嘞。
眼見江燼被衆人圍攻,虞昭也顧不得再同濯缙糾纏,隻得咬牙作罷,她一劍蕩開周邊人,拎着江燼的衣領喝到:“走!”
本來蜂擁而上的人因為這一劍不得不用靈力抵抗,不知道是誰唾罵一聲:“不是說這小子受傷了麼,我怎麼覺得他這是不退反進呢。”
一旁的濯缙目睹全過程,他眸底閃過一道幽暗神色。
*
從秘境出來後,天色早就暗了下來,為了躲避追殺,他們二人隻好将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虞昭惡狠狠剜了眼江燼:“這下好了,都怪你!”
江燼自知理虧,隻好摸了摸鼻尖,但他氣勢上卻不能示弱分毫:“誰叫你非要和濯缙那狐狸争個高下之分,就連我這麼多年都沒從他手中讨到過什麼好處。”
但顯然他這句話暴露的信息太多,虞昭冷哼:“看來你和濯缙交情匪淺啊。”
江燼也不遮掩,他雙手環胸,帶有探究意味的反問回去:“是又如何?”
虞昭但笑不語。
事情發展到此種地步,江燼就是反應再慢也知曉,他們所争肯定是件傳說級别的法器。
他腦海中隻蹦出一個詞——
“莫非我墜崖那日,天空中綻放的白色異彩是九重蓮花?!”
這回輪到虞昭郁悶:“這可還真是奇了怪了,你們怎麼都這麼确信,現世的法器一定就是九重蓮花?”
江燼冷笑:“你怕是不知道有關九重蓮花的各種傳聞。”
虞昭來了興趣:“你說說看。”
他剛要開口,卻面色古怪的冷哼一聲:“你叫我說我就說?”
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就算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天道第一人,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