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她很快就重新振作起來,不就是治病麼,她最擅長了!
她朝咚咚妖說道:“剛剛你已經仔細看了他的靈脈,現在總能有辦法救他了吧。”
咚咚妖故作老成:“宿主你别着急,”
誰知它話音未落,幾名黑衣人卻迅速将虞昭圍住。
這些黑衣人赫然正是白天圍在城主府外的人!
虞昭眉頭緊皺,不由将鬥篷往下拉了拉,她其中一隻手則是暗暗握緊了拂雪劍。
難道說,這麼快就查到他們幾人的頭上了?
這幾人最低也有金丹初期的修為,換算成妖族的修為,和她不相上下,但架不住對方的人數衆多。
她強裝鎮定,嗓音些許沙啞:“幾位找我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你就是神醫虞昭?”
聽對方這麼問,她反倒松了一口氣,起碼說明這夥黑衣人不是妖族那邊的人:“不知各位找我何事?”
那幾名黑衣人彼此相視一眼,而後便不由分說地要去抓她:“那我們就沒抓錯人。”
眼見這兩撥人來勢洶洶,其餘吃瓜群衆紛紛退出數十米的距離,生怕波及到自己。
虞昭心中大罵:有沒有搞錯,她作為醫修行善積德,可從來沒有迫害過誰啊!
“冤有頭債有主,就算是死也總該要給我一個理由吧!”
她說着便從腰間抽出拂雪劍。
這裡是街市中心,衆目睽睽之下不便用冰霜靈力。她一個妖族會用劍本身就已經夠奇怪了,倘若再叫别人知曉她也可以向天地借靈能,隻怕想殺她的人會越來越多。
在沒有足夠強橫的實力之前,虞昭還不想暴露自己全部的底牌。
劍氣将他們蕩出老遠,那幾名黑衣人明顯愣了一瞬。
但哪怕是這一瞬的時間也足夠了,衆人隻見她足見一點,飛身而起,便叫這些人撲了個空。
其中一人反應迅速,再次揮刀砍向虞昭。
虞昭擡劍去擋,劍風掀起她的鬥篷,圍觀衆人都看見她額頭上一隻略顯殘缺的貓耳。
有人竊竊私語:“想不到是修為低下的貓妖,她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這些讨論聲盡數被虞昭收入耳中,她心中冷笑:就算是貓妖又如何?
照樣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長風吹過,她的鬥篷獵獵作響。這幾名黑衣人趁她揮劍的間隙,再次撲上前來。而虞昭藏在袖中的手掌翻轉,冰霜化做的透明細針便在瞬息之間,穿透他們的咽喉。
沾染鮮血的細針當即化作血水,一同灑落在地面。
在圍觀群衆的視角看來,這名妖族女子不過是擡手揮了一劍,這群黑衣人便齊齊死亡。
整個街市中心頓時寂靜無聲,也不知道是誰趁亂喊了一句:“誰說妖族就該被人族踩在腳下?!”
接着就是數不清的妖族人站了出來:“還有誰?!”
虞昭隻覺得自己此刻有些腿軟,但還是強撐着站在原地。
方才她根本沒有用劍,不過是做個樣子,真正發力的地方還是在幾枚細針上。
這幾人和她的修為比起來隻高不低,方才她将全身的靈力都凝聚在細針上。
若不是這幾人太掉以輕心,恐怕也不會結束的這麼輕松。
不遠處的江燼幾人發現這邊的動靜後,便立馬趕了過來。
玉宸有些擔憂地扶起虞昭,而江燼的目光則彙聚在死去的幾名黑衣人身上。
夜色漸濃,虞昭一行幾人的馬車早就出城,隻留下一座火光沖天,厮殺聲不斷的城池。
*
玉宸有些唏噓:“我們就這麼走了?”
虞昭眸中的神色暗了兩分:“我們沒辦法插手。城中的人妖兩族積怨已久,而唯一讓他們忌憚的黑衣人如今也死了,妖族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玉宸有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扭頭對濯缙投去幾分探究目光:“你好歹也是仙門弟子,難道就這麼袖手旁觀?”
濯缙唇邊淺笑不變,可說出的話卻莫名帶上兩分冷意:“我消失這麼久,一出現就是滿城腥風血雨,你是覺得我的日子過得太舒心了?”
江燼擡了下眼皮,百無聊懶地倚靠在馬車門前:“這種時候出手無異于将自己推上風口浪尖,而且你以為妖族的勝利會是永久的麼?我們前腳剛離開,後腳仙道聯盟的人就會過來,将整座城鬧事的妖族全部斬殺。”
玉宸立刻噤聲。
她就說為什麼這兩個人族會這麼淡定地看着城内厮殺,原來是早就預料到之後的結局。
聽着這幾人争論不休,虞昭隻覺得頭疼,她眸光瞥見玉宸臉上失落的神色,不由出聲安慰道:
“隻要妖族一日弱小,就永遠不會得到公平。”
她語氣平淡,可玉宸卻從中聽出堅定決心。
濯缙沒有開口反駁,倒是江燼沉默片刻後說:“難道足夠強大就能得到所謂公平了?”
虞昭眸中閃過一抹銳利寒芒:“總好過任人宰割。”
江燼就是喜歡看虞昭生氣,他嘴裡叼了根狗尾巴草,懶洋洋地答道:“依我所看,妖族不如永遠躲起來,别再出現在人族面前。”
眼見二人又要吵起來,濯缙及時扯開話題:“前面不遠處有座廢棄的村子,今晚不如先在那裡暫做歇腳吧。”
慕芸也不知道該安慰誰要好,連忙附和道:“好。”
虞昭懶得搭理江燼,扭過頭去閉目養神了。
江燼本人似乎也不想繼續争執下去,他吐出嘴裡的狗尾巴草,手中的鞭子一揮便駕着馬車向前方走去。
他們背後赤紅的火光越行越淡,直至與黑夜完全融為一體。
*
青灰色的天亮起,而後便下起霧蒙蒙的雨。
一股帶着黴味的風鑽進馬車中。
虞昭的神色不免變得有些凝重起來,她餘光瞥了眼濯缙,而後問道:“這是我們第幾次在這裡轉圈了?”
此話一出,其餘幾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江燼則是幹脆停了馬車,站在原地不動。
濯缙唇角抿成一條直線:“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這是第三遍。”
看來不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整片林間小道頓時變得空曠,前方的荒村似乎永遠抵達不到。
幾人面上看不出絲毫波瀾,可每個人心中卻繃緊了一根弦。
一聲空曠遼遠的烏鴉聲相繼響起。
而後便從他們後方傳來一陣轟隆的馬蹄奔騰的巨響聲,下方土地傳來強烈的震蕩感。
虞昭莫名從心底生出一種“此時不跑就會被踩死”的恐懼錯覺。
她從江燼手中搶過馬車的繩索,拼命驅使馬車向前跑去。
“快走——”
随着她的聲音喊出,整片林間小道卻又同時回蕩着虞昭的聲音。
這聲音悠遠綿長,不斷擴散,等再次落入虞昭耳中之時,反倒像是某種低沉的笑聲。
直到這時,虞昭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再次中計了。
她猛地回頭看向車後其餘的同伴,可除了一旁的江燼,其餘三人頓時化作一道灰煙散去。
這該死的天羅幻術!
江燼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中閃過一道莫測神情,他攔住虞昭:“别動。”
這一聲也頓時繼續回蕩在這林中。
虞昭停住手中動作,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江燼,可她卻明顯感覺到整輛馬車控制不住地下沉。
她目光微微下移,卻看見整片泥地都在沸騰,數不清的黑色骷髅頭正試圖從扒着馬車向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