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主卻是鐵了心地要往山頂上去,直到在一座亭子上站定,才笃定地對顧姝臣說:“你想不想見太子?”
見太子?
冬日的冷風裡,顧姝臣的臉卻倏然發起燙來。
“我……我見太子幹什麼呀……”
清河郡主看着她扭扭捏捏的樣子,心裡沒好氣,剛想開口罵她幾句,眨眼間卻看到棚裡子出來幾個人,忙去扯顧姝臣的袖子。
“來了來了!”
顧姝臣聽到這話,心頭忽而一顫,忙垂下眼去。
“看,看啊。”清河郡主看到她的樣子,一時心急起來,擡手指着下面道,“那個,那個就是太子。”
顧姝臣纖細的手指攪着手裡的帕子,依舊垂着眼不看,聲音細若蚊鳴:“我知道……”
片刻後,顧姝臣穩了穩心神,才掀掀眼皮往下看去。
可小山下甬道上,早已空無一人。
顧姝臣松了一口氣,心中卻又湧起一陣失落。
清河郡主黛眉緊蹙:“怎麼走了……”
說罷,她一甩袖子,神情笃定:“姝臣你等着啊,我去把太子哥哥引過來。”
看着郡主這副勢必要牽線搭橋的架勢,顧姝臣剛想開口阻攔,就見郡主提着裙擺一溜煙跑了下去,紅色的裙擺一轉就沒影了。
亭子裡,隻留顧姝臣一人。
冬日的寒風透過圍巾鑽進來,冷得人直哆嗦。
顧姝臣朝下往去,偌大的花園裡看不到一丁點人影。
她突然有些後悔跟着清河郡主跑過來了。
現在清河郡主跑沒影了,留她一個人在山上。萬一等下皇後娘娘來尋人,找不到她可如何是好?
想到剛才暖棚裡那些貴婦探究的眼神,顧姝臣不由打個寒顫。
不行,還是先下去再說。
說不定,清河郡主和太子就在山下等自己呢。
顧姝臣踩着石階跑下去,在山腳站定後,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色,傻了眼。
她慌張地向前走了幾步,又拐了個彎,才意識到她走錯路了。
上山和下山的路不是一條。
這下沒轍,上山是不行了,顧姝臣隻能硬着頭皮往前走去,期待能碰到一個宮女什麼的,把她引回暖棚。
冬陽沒有一絲暖意,顧姝臣把脖子往狐裘裡縮了縮,沿着石子路往前走去。
又繞過了兩個亭子,繞過朱漆回廊,顧姝臣眼前燦然展開一片雪白。
原來這就是後花園的梅花。
如冰晶般的梅花在陽光下幾近透明,滿園都是醉人的清香。
顧姝臣不由想上前幾步,卻忽聽到廊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慌忙往假山後面閃身。
聽着聲音不像是女子,可别叫她一個人碰到外男了。
顧姝臣心如擂鼓,靜靜藏了一會兒,片刻後,那人似乎是沒往這邊來,園中恢複了平靜。
她松了口氣,提着裙擺從假山後出來,繼續擡腳往梅花樹下走,平靜下來的心中漸漸有了盤算。
清河郡主找不到她,定會帶人來此處的。
想到此,她加快腳步下了回廊,踏上梅林邊的小徑。
可偏偏就在這時,她的繡鞋卻突然打滑。
小徑上的石子竟結了一層薄冰!
“呀!”顧姝臣慌忙擡手拽住樹枝,不料那枝條卻在她的拉扯下斷裂了。
眼看就要摔倒在堅硬的石子上時,顧姝臣的腰卻被穩穩托住。
撲面而來的,是淡淡衙香的氣息。
“顧将軍的女兒,竟是個眼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