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毫無預兆地撲了過來,開始“動手又動口”。
裴陸行下意識地接住了她。
她整個人攀附在他身上,雙腿環在他的腰間,纏繞得很緊,像蛇一樣。
大約是氣的,她失去理智地低下頭,猛地一口咬在了他肩膀的位置。
力氣不小。
他輕嘶了一聲,手下意識地探向了痛苦的來源,然而當手觸碰到她柔軟的頭發時,阻止的動作頓了一下,變成了溫柔的撫摸。
“你是屬狗的麼?”
他眼睫垂了下來,語氣卻很随意。
仿佛被咬的人不是他。
“我是咬狗的。”
謝靈憤憤地講。
講完,她換了個位置,又咬了一口。
這次甚至更用力了。
帶着點發洩的意味。
不過不知是不是有所預料,裴陸行任她咬着,既沒有阻止,也沒有冷嘲熱諷。
房間内暖調的光自上打下,籠罩在緊緊相擁的兩人身上,雖然這樣的擁抱對其中一方而言是帶着痛意的,但卻沒人松手。
四周一片甯靜。
漸漸地,随着情緒發洩完,理智也慢慢回歸。
其實……細究的話,她本來也還不可以吃冰淇淋。
為了騙哥哥讓自己吃冰淇淋,騙着騙着,快把自己也騙過去了。
甚至還怪哥哥不讓自己吃……
謝靈慢慢松了口。
也開始意識到自己這次,是有點無理取鬧了。
她低下頭,看見皮膚上清晰可見的牙印,陷入了沉默。
肩膀這個位置,實在沒什麼肉,咬下去所帶來的疼痛相比其他位置,是翻倍的。
這樣一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謝靈望着那個自己咬出來的牙印,久違地感到了一絲愧疚。
“怎麼不——”
裴陸行的話音忽地斷掉。
他抱着她的手臂驟然繃緊,手背上的青筋也鼓了起來,仿佛在極力克制着什麼。
漆黑的眸色也倏地加深,像一片濃稠的夜霧。
他整個人像是沒站穩般顫動了一下,撞到了一旁的桌子,桌上的東西因為晃動而稀裡嘩啦傾倒一片。
伴随着這個突兀又明顯的動靜,謝靈才像是驚醒了一般,從他肩上擡起頭,“你做什麼?”
話音剛落,她就被近乎粗魯地扔到了床上,還沒來得及起身,裴陸行就壓了上來,單手扣住她兩隻手的手腕,拉到了頭頂。
以一個完全包圍的姿勢困住她。
他漆黑的目光仿佛獵食者鎖定獵物一般,緊緊地、一瞬不錯地盯着她。
帶着極為強烈的、毫不遮掩的侵略性。
“你做什麼?”
他聲音沙啞地問。
謝靈微微一愣,有些茫然地說:“怎麼了?”
裴陸行盯着她,短暫的瞬間被拉得無限漫長。
長久的忍耐、一次又一次的退讓,甚至在她面前不能以一個男性的身份獨立存在,隻能永遠以哥哥的名義,所有的情感也隻能以此為根基,不能有任何越界。
他已經接受了。
早在三年前,她許下那個生日願望的時候,他就已經接受了。
——“永遠做你哥哥。”
——“不會丢下你,也不會離開你,更不會對你不好。”
——“我心甘情願的。”
她要的,他早已經答應了。
守着這條界限,一步也不曾跨越。
但——
他喉結微微滾了滾,望着她那雙幹淨的眼睛。
第一次有了一種窒痛感。
既然給他套上了枷鎖,那就永遠鎖住他,别給他任何機會。
他已經心甘情願被鎖在牢籠裡,為什麼——?
帶着一種近似報複的情緒。
他慢慢低下頭,埋在了她的頸間。
紊亂而滾燙的呼吸噴灑在敏感的皮膚上,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仿佛是想要躲。
然而,下一刻——
她瞳孔忽地睜大。
溫熱黏膩的觸感,很輕地刮過那片皮膚。
帶着某種難以名狀的陌生至極的戰栗。
她無意識地張着唇,如同溺水一般,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隔了好幾秒。
她才反應過來般,猛地推開他,然後捂着脖子,說:“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
他目光始終鎖定着她,聽見這句帶着指控的責問,唇角勾了一下,牽起一個自嘲的笑,反問:“哥哥能做什麼?不是像你剛才做的那樣嗎?怎麼了?”
“我是因為咬了你才——”
謝靈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會那麼做。
就是很突然的,像是動物本能那樣,舔舐傷口,于是就那樣做了。
可是,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謝靈完全無法接受,用手背狠狠地蹭着被他舔過的皮膚。
那種炙熱的戰栗感卻像是烙印深深地停留在她身上,甚至穿過皮膚,朝更深的地方鑽去。
簡直……
謝靈近乎惱羞成怒地道:“出去!”
像一隻被逼到絕境裡的小獸一樣瞪着他,“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