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過書包，将檢讨夾進書裡收好，散漫地回了句，“不知道我們小狗都很護食的麼？再搶就該咬你了。”

“……”

謝靈無言以對。

她現在甚至都不敢打他了。

因為他可能真的會咬上來……或者舔上來。

她懶得理他，轉過身從教室的過道出來，卻見書薇還沒走，不僅沒走，甚至還坐在座位上像是在走神，視線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朝她揮了一下手，“書薇？”

書薇目光落在她身上，問：“怎麼了？”

“放學了，你不回家嗎？”

謝靈問。

“……回。”

她嗓音不知怎麼，有一點啞。

謝靈眉心微微一蹙，想說什麼。

書薇視線在她身旁的裴陸行身上停頓一下，不知想到誰，眼底有片刻的失神，而後起身開始收拾書包，說：“回家吧，謝靈，我也要回去了。”

很快，書薇就背上書包，朝謝靈和裴陸行揮了一下手，“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沒有再等謝靈回應，就已經離開。

她注視着書薇的背影，忽然說：“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嗯。”

裴陸行應得很快。

她側眸看他，想說什麼，卻發現此人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根本看都沒看一眼。

“……”

他在嗯什麼？

他看了嗎？

謝靈徹底不想理他了。

因為周四和周五要期末考試，剩下兩天幾乎沒怎麼講課本内容，都在複習，以至于這兩天過得比平常還要快。

周四早上考語文，學生們提前去到考場準備考試。

謝靈和書薇走到一班時，一班的同學正陸陸續續起身朝外走。

有人注意到謝靈後，又是一陣虛與委蛇的寒暄。

南宜倚在教室門邊，目光時不時從謝靈身上略過，似乎想說什麼，但見她身邊圍着的人太多，站了會兒後離開了。

江聽遇抓着謝靈不放，嘴裡念念有詞，“我吸，我吸，知識全部到我腦子裡來吧！”

“……”

謝靈面無表情地偏過頭，一副和此人不熟的樣子。

江聽遇吸完謝靈，又走到書薇面前，抓着她的手，如法炮制地念道：“吸吸吸，學霸的運氣全部到我這裡來！”

吸了半天，發現對方始終沉默，江聽遇歪着腦袋去看謝靈，問：“是我吸的姿勢不對嗎？為什麼她一點反應沒有？”

“是想被打還是想被罵？”

謝靈随口嗆了一句，視線也跟着看過去，發現書薇又在走神，準确來說是這幾天狀态都不太對。

她皺了一下眉，喊了一聲，“書薇？”

“……嗯？”

書薇視線慢慢聚焦，像是才注意到她們。

“你昨天沒睡好嗎？怎麼看上去沒什麼精神？”

江聽遇好奇地問道。

“……沒有。”

書薇彎唇朝兩人笑了一下，安撫的語氣，“我沒事，不用擔心。”

恰好這時，廣播開始播放考試前的注意事項，也預示着考試即将開始，江聽遇隻好拿着筆袋先離開。

還徘徊逗留的學生們也迅速前往考場。

趁着間隙，謝靈側過身看向書薇，遲疑着問出口，“你還好嗎？”

“我沒事，放心。”

書薇神色恢複正常，語氣自然地說：“對了，徐溪舟不再是學生會成員了，或許算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謝靈說：“我不關心他。”

她蹙着眉看着書薇，然而書薇隻是朝她笑了笑，沒有要說的意思。

随着監考老師走進來，教室内頓時安靜下來。

謝靈也隻能擱下，收回視線。

兩天考試結束，一中學生都放了假。

謝靈在家休息了兩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隐約好像聽到什麼鈴聲，但很快又停了，大約不是什麼重要的消息，她也沒在意。

等吃完飯回房間時，才發現是書薇打來的電話，但不知為何，來電隻有幾秒。

就好像是剛撥打過來，又後悔了，然後迅速挂斷。

謝靈頓了下，回撥了過去。

那邊隔了很久才接。

“謝靈。”

書薇的聲音很輕，幾乎辨别不出任何情緒。

“怎麼了？”

謝靈拿着手機走到陽台，推開窗戶，坐下來吹風。

夏季的晚風是熱的。

然而對方接下來的話，卻讓這風也失溫。

“謝靈，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這次，她不再猶疑。

語氣也變得堅定，像是無論什麼答案都不會改變。

“我想知道，喜歡上自己的哥哥，是不正常的表現嗎？”

長夜寂靜，月光輕輕撒下一層朦胧的紗。

虛幻的光投射在眼前，莫名地令人眩暈了起來。

謝靈握着手機的指節忽然間握得很緊。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神色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然而瞳孔卻遽然收縮着。

仿佛如臨大敵一般。

就好像，一道平地驚雷，猝不及防卻又毫不留情地劈開那道一直以來保護得極好的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