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問:“你是變态嗎?”
裴陸行認真思索兩秒,回答:“可能是。”
“……”
她收回了手,但還沒忘在他身上打了一下,說:“你再亂講話,我下午就跟書薇一起放學了。”
裴陸行從善如流地閉了嘴。
兩人快走到樓梯口,再往前,裴陸行就要上樓,而她就要轉身回到自己的教室。
她停了一下,他也跟着停下,轉過身看向她。
“我隻是想提醒你,”她唇微微抿了一下,一想到他之前失控的樣子,就總是忍不住感到後怕,就仿佛如果她不在,他可能會做出一些更過分更可怕的事情,“别那樣做。”
他挑了一下眉,反問:“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不知道,但是看你表情不像好事。”
聞言,他笑了一下,神情散漫地回,“嗯,猜對了,要獎勵嗎?”
“獎勵什麼?”
“獎勵你跟我一起回家。”
“……”謝靈沉默了下,“我覺得這不是獎勵。”
“那就當獎勵我了。”
他一副挺大度的表情,意思像是已經習慣她的口是心非了。
謝靈:“……”
算了。
她懶得跟他計較,轉過身,說:“我要回去了。”
“嗯。”
他站在原地沒動,目送着她離開。
走到一半的時候,謝靈忽然停了一下,回過頭,他還站在那兒,沒有離開。
見她回頭,他漫不經心地朝她揚了一下下巴,示意她回去。
她沒有說話,隔了幾秒,轉過身朝前走去。
教室内,一片如常的嘈雜。
同學們稀松平常地聊天打鬧,就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謝靈回到座位,垂眸寫了會兒檢讨——她哥的,處分是避免不了了,檢讨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幫他寫了。
第一節課後的升旗儀式,謝靈注意到今天巡檢的學生會,并沒有徐溪舟,也可能是這周沒有輪到他。
到下午時,午休結束後的鈴聲響起,學生們重新回到教室,而後就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這是……風記的蛋糕?”
“什麼風記?這是誰買的啊?今天有什麼活動嗎?怎麼都有?”
“新宮街最貴的甜品店啊,你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村裡該通網了孩子。”
“不是,這麼貴誰買的?還這麼多?”
……
早到教室的同學們全都納悶地看着桌上的蛋糕盒,知道不便宜,也不好貿然拆開吃。
書薇正好從教室外走進來,同學們像是一群小雞找雞媽媽一樣擁過來,問:“書薇,你知不知道這個蛋糕是誰買的啊?這能吃嗎?”
她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謝靈買的,當然可以。”
“哎?”
“為什麼啊?”
“我去,雖然一直知道謝靈有錢,但這每人一個,還是風記的……有點太誇張了吧。”
一衆小雞擠在雞媽媽面前,叽叽喳喳地問着。
書薇略微思考了一下,并沒将真相告訴他們,有時候不同頻的人看待一件事的方式也不相同,對于他們而言,同在一個班級,護短是本能的,并不需要任何所謂的“好處”才去做,不過對某人而言,承接了這樣的真心實意,她所能回報的……于她自己而言已經是以能夠買到的東西去換買不到的東西。
或許,她甚至還會認為自己占了便宜。
書薇微笑回應:“就當是她發生活費了吧。”
小雞們一片哇聲。
謝靈從飲水機接完水回來後,就看到了同學們全都用一股很炙熱的目光望着她,俨然找到了新的雞媽媽。
“謝靈,你媽媽還缺兒子嗎?”
“女兒呢?”
“狗呢?”
謝靈:“……”
下午的自習課,老胡過來講了期末考試的注意事項,以及提前講了一下暑假不要因為天氣炎熱就去陌生水域——當然,熟悉的水域也不行。
都是老生常談了,同學們敷衍地“嗯嗯”過去。
謝靈也沒怎麼聽,隻聽了下考場安排,她和書薇是并列第一,不知道這次是按名字首字母排序還是随機,她低聲問:“書薇,你記考場座位了嗎?你第一個還是第二個?”
沒人回答。
她擡眸看了一眼,書薇正握着筆,不知是走神還是沒聽見。
“書薇?”
謝靈又喊了一聲。
這次,她才回過神,有些茫然地問道:“什麼?”
謝靈重複了一遍問題。
“哦,你是第一個,考場還是在一班。”
謝靈記了下來,收回視線繼續給裴陸行寫檢讨。
最後一節自習課結束,同學們稀稀疏疏地離開,謝靈像往常一樣等裴陸行。
今天他來得早,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桌上沒動的字迹工整的一頁檢讨。
他眉梢略微一挑,拿了起來,“幫我寫的?”
“幫小狗寫的。”
裴陸行低頭看了一會兒,意識到這并不是在網上随便抄的,不過也正常,大小姐從來不屑于抄襲,哪怕是這種無人在意的一頁檢讨書。
今天上午商讨出的結果,徐溪舟向謝靈道歉,而裴陸行因為打人背了一個不輕不重的處分,以及一張一千字的檢讨。
因為這周期末考試結束就要放假,沒有下一周的升旗儀式了。
連上台讀檢讨都省了。
隻讓在這周之前把檢讨交上去就行,但實際上這東西就和“有空常來”一樣,嘴上答應得幹脆,即使不交也沒什麼,因為這個時間點實在尴尬,沒人會真的計較,就算交上去也沒有人會看。
裴陸行原本也沒打算寫。
然而這麼一張枯燥無味的東西,她竟然寫了。
一個連基礎題都不願意做嫌棄沒有含金量不配她這個學霸來做的人,竟然為了他寫完了一張不會有人看的一千字檢讨。
連字迹都工整秀氣。
他垂眸看了許久,近乎逐字逐句。
謝靈莫名地有些羞恥,想伸手去搶,“不要就還我。”
在她手伸過來前,他頃刻收回去,占為己有,“給我了還想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