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他低下頭,親了親她的指尖,極盡珍惜地,“在你心裡,我這麼大度?”
語氣是有些刻意的輕松。
似乎想以這個玩笑揭過去。
可謝靈卻抓着他不放,緊緊地盯着他,問:“如果是真的呢?你會怎麼辦?”
還有一句,卻沒說出口。
你甘願錯過也不肯越界嗎?
這一次。
他沉默的時間更久。
她卻無法忍受,甚至帶着一點生氣的語調,“你是膽小鬼嗎?這樣你都不肯告訴我,裴陸行,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歡我?隻是拿我當妹妹?我都跟别人在一起了——”
話沒能說完。
他忽然低下頭,吻了上去。
不讓她再說下去。
不過這回,對方卻不怎麼配合,用力地咬在他的唇上。
腥甜充斥在吻裡,他卻沒有退卻,更深地索取、占有。
他攬着她的後腰,另一隻手扣着她的側臉,卻似乎還嫌不夠,更緊地抱着她,如同盤旋在獵物身上的蛇,纏繞着收緊。
直到她幾乎喘不過氣,他才松開。
彼此紊亂的呼吸交纏,灼熱的吐息落在皮膚上。
他啞着聲,“不喜歡你?拿你當妹妹?”
她胸口起伏得厲害,呼吸還沒平息下來。
“謝靈,”他擡起手,輕輕撫摸着她的眼睛,“如果我能,我會把你關起來,我會讓你隻看得見我一個人,除了哥哥,你誰都不需要。”
“每一個靠近你的人,哪怕是裴千語,我也會嫉妒。”
他呼出的氣息忽然變得明顯。
隔了幾秒。
他閉了一下眼,重新睜開,那股近似陰暗的情緒散去,他沿着她的眼尾往下,溫柔地貼在她的臉頰上,那樣珍視,“但我這麼做,你會讨厭我,謝靈,你會害怕,你會不再親近我,然後離我越來越遠。”
“所以,”他啞着聲音,告訴她,“我接受。”
——那也沒關系?
她是他一千個日夜的肖想,是他無數次的欲言又止,是他甯肯錯下去也舍不得割下的執念。
怎麼可能沒關系。
僅僅隻是想象,他就生出一股難言的暴虐欲,要是真的有這麼一個人,他毫不懷疑他會失控。
可是。
這層窗戶紙,一旦撕開一道口子,就再也回不去從前。
如果她要的是哥哥。
如果她不要裴陸行。
那他就這樣自私地剝奪了她的哥哥,她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向他?
驚愕、厭惡、恐懼……?
她會用什麼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從此以後,她不會再親近他,在他的面前,她會感到不自在,她會刻意疏遠他,躲着他,她會拉開距離,她會越走越遠……直到擺脫他這個怪物。
他會永遠失去她。
這就是代價。
如果是這樣。
那他接受。
接受,她走向别人。
與其看着她讨厭他,與其連“哥哥”這個身份都留不住。
至少這樣,一輩子都能留在她身邊。
沉寂回蕩在房間内,溫暖的燈光不知為何令人眩暈,一片片菱形光點照落、扭曲。
這瞬間。
謝靈感覺那難以呼吸的窒痛卷土重來,重重地壓在心髒上,将她刺痛。
她看見他眼底燒灼的痛苦,但他依舊選擇退讓。
一如這麼多年以來。
哪怕她提出如何無理的要求,他都心甘情願。
近乎濃墨重彩的感情,帶着絕對的偏向,也帶着難以承擔的重量。
甚至,甘願用一生去忍耐。
她擡起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聲線不穩,很兇的語氣,“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蠢?”
“誰需要你的犧牲?”
她聲音變得尖銳而鋒利,“難道你就要為了我讓步你的全部嗎?你自己的人生也要為了我退讓嗎?”
“裴陸行,你為什麼……?”
“嗯。”
他說:“我的人生也要為了你退讓。”
“……你說什麼?”
“我的人生也要為了你退讓。”
“謝靈,我隻要你在我身邊。”
“這是錯的!”
謝靈忽然哽咽着,說:“哥哥,這是錯的!”
不知道說的是他偏激的想法,還是他們之間的感情。
有片刻的安靜。
而後。
他問:“……你讨厭嗎?”
“……”
謝靈慢慢松開遮住他眼睛的手,用力地抱住他,聲音卻很輕,“哥,我會把你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