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表情都僵硬古怪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秦卿忍不住回頭,看到了她身後不遠處的蘇熠禾。
那時的她不知道,當時他的心情很不好,和朋友約了放學來踢球,正要過去和她們提個醒,沒想到會正面撞上别人對他的閑言碎語。
有人用手肘怼了怼他,語氣戲谑,“蘇哥,她說你一般般哎...?”。
在衆人的打趣聲中,蘇熠禾沉眸彎起抹笑,“我确實一般般。”,他的目光放在那個紅頭發女生身上,随即很快想起了什麼,似乎在走廊那會,她就看自己不順眼了。
他踩過帶着芳芳泥土味的草地,提着一個灰色的鞋袋,就往那走去。
“他他他怎麼還走過來了...!!”
“哇靠,怎麼辦...,逃嗎?”
蘇熠禾的聽力極好,那些女孩子因為慌亂聲量也不小。隻見她們嘩啦地一下全站起來了,有人低頭理包,有人在将地上的零食包裝袋收起來,唯獨沒有人好意思看向他。
正當他想主動問好的時候,那個紅頭發女生卻先一步轉身面向了他,她的眼神不帶一絲躲閃,看向他時的眼神平靜中帶着一絲銳利,旁邊一個比她矮一點的女生就顯然沒那麼冷靜了,她眼神不斷來回看着他倆,嘴裡似乎還在小聲嘟囔着什麼。
“你好,”快走進時,蘇熠禾的臉頰鼓了鼓,揚起一抹笑,“同學,我們可能需要借用一下球場。”他站到她跟前,伸手示意放在不遠處的那顆黑白分明的足球。
“我都說了..他沒聽見啦。”
聲音雖然很小,但蘇熠禾聽得很清楚,他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下,笑容不變,“有什麼我不該聽的嗎?”
明潇俯着的身子微微一顫,眼神倏地移到他身上,有些尴尬。
“很抱歉讓你聽到這些,”那個紅頭發女孩子的聲音讓他有些意外,偏細甚至聽起來有些,可愛。“她們問我,我隻是說實話。”
“是嗎?”蘇熠禾眯眼笑着,看着那張白潤、稍顯嚴肅的臉頰,她很耐看,他忽然發現。
太陽已經快落完,明潇卻覺得周圍的空氣悶熱得可怕,她用手在頰邊扇着風,緩和道,“好熱啊哈哈哈哈,是吧..”
沒人應和她,隻有周圍聒噪不停的鳥叫聲,大家都屏息凝視,猜不到接下來還會如何,隻是感到濃烈的不安。
但事情沒有變得嚴重,兩分鐘後,蘇熠禾又開口,語氣調侃,“那沒讓秦同學滿意,還真是有些可惜了。”
他一雙桃花眼看向秦卿時散漫又透着幾分魅感,眼底被光襯得透出像淺棕色的玻璃球,高挑居高臨下的身姿投下一大片陰影蓋在秦卿身上,烏壓壓的,像一個無形的鐵籠,将她狠狠鎖入其中,無法逃脫。
秦卿的唇瓣掀了掀,話語全卡在喉間,吐不出一句什麼。
明潇懷疑自己是不是頭暈眼花了,恍惚間好像看見秦卿的耳根紅了起來,興許是紅頭發襯的,她這麼想着,畢竟秦卿不是覺着蘇熠禾長得一般般來着。
支支吾吾間,眼前那個身影在禮貌點頭後,轉身離開,明潇長籲了一口氣,看着那個離開的背影道,“他還真是好脾氣哎是吧,小卿?”
扭頭看,秦卿的臉已經紅成了柿子,這次明潇很肯定自己沒有看錯了,“——你怎麼了!是不是突然get到蘇熠禾的顔了?!”
“不是,”秦卿憋紅了臉,“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在挑釁我啊?”,她攥緊拳頭,汗珠從額角流下,剛剛那個臭屁的家夥看她的眼神,分明是一種不在意的挑釁,莫名讓她不爽。
男人一旦覺得自己帥,并且還一直自以為是的臭屁,那就會很令人下頭。對于秦卿來說,她對蘇熠禾就是這種感受。
關于挑釁,秦卿身後的女生和明潇都一緻認為是秦卿想歪了,但秦卿堅持自己的看法。從小到大,她已經見慣了這種條件優越還自視甚高的男生了,自以為是溫柔禮貌,實則油膩過頭還不自知!
她惡狠狠地看着那個背影,這會他坐到了不遠處的台階上換鞋子。
不知怎麼的,秦卿很想撕下這個人虛僞的面孔,她開始在意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會在心裡暗暗觀察摸索,她很憎恨自己看得到他虛僞而别人卻全然了無察覺這件事。
後來她更是意外的發現,這個小子竟然和她住在同一個小區?!
甚至他們曾經是走着同一路去上學的,隻是那時秦卿并沒有發現這件事。蘇熠禾往往都會比她走得早些,經常會在秦卿拐出家門,就能在大路上的不遠處看到他的身影。
但偶然一次,他遲到了,秦卿拐出門後,沒有看到他的背影,而是看到他和一個女人站在路口談話。
蘇沫蓮站在華雍區的路口,烏黑的頭發用一支淡綠色的玉簪子盤起,一條素色的長裙直到腳踝,她給蘇熠禾遞過書包,如果不是隐約聽到他口中媽媽的字眼,秦卿差點以為是蘇熠禾的親姐。
蘇沫蓮擡手将蘇熠禾額間的頭發撥了撥,秦卿放慢腳步八卦的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