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峤沒有下達要去哪的命令,他跟司機也不會去主動詢問。
“怎麼突然想當女明星?”
鐘野姿聽出程景峤的調侃。“也沒,就是想試試拍戲吧……”她說了一句假話,她對拍戲這件事毫無興趣。
“我前年在西班牙的鄉下…旅遊時,有個導演在那邊拍戲,可能需要東方面孔,碰巧遇上我,今年電影上線,不知道怎麼回事國内的經紀公司好像覺得我挺合适。”
事情大部分原因就是如此,隻不過中間省去一些細節。
莫鴻是特意從中國飛到馬德裡去找她,問她願不願意回國拍電影。
而鐘野姿因為缺錢,思考一番後也就答應了。
至于莫鴻今天為了給她貼金,在飯桌上大肆宣揚那部電影的含金量有多高,那部電影的确入圍一個大獎,但她在整部電影中露臉不過幾分鐘,所以整部電影拿不拿獎跟她沒有多大的關系。
“那個,你能不能别把這件事告訴我家裡人。”鐘野姿小心翼翼地詢問。
如果鐘家的人知道她偷偷回國,鐘野姿實在難以想象之後會發生什麼?
倒不如提前先“自甘堕落”,成了他們最看不起的戲子,恐怕也就不會再想管她了。
最起碼鐘野姿是想待在國内的。
可今晚程景峤認出了她,而他跟鐘彌遠的交情要遠大于和她。
鐘野姿過去同程景峤交流的次數兩隻手就可以數過來。
對于她的小心翼翼程景峤倒沒什麼感覺,鐘野姿今年應該才二十歲出頭,年輕氣盛,喜歡折騰再正常不過。
對于她到底要做什麼一點不好奇,也沒有那個精力去多管閑事。
“你現在住在哪?澤瑞公館?”
“不是!”
那是她之前生活十幾年的地方。
她接着道:“我住在酒店。市中心的陶文。”
一秒,兩秒。
程景峤低低地笑了一聲。
“山暨鐘對面的陶文?”
“是的。”
她知道程景峤在笑什麼。
鐘家早年就是靠地産生意,後來做酒店以及旅遊度假村,雖然走的是高端路線,名下的山暨鐘酒店品牌在國内也算家喻戶曉,知名度很高。
鐘野姿回國一直都住在隔壁的陶文。
陶文主要就是做酒店生意的,和山暨鐘說是對家也不為過。
至于鐘野姿純粹是“燈下黑”,俗話說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這個也需要我保密是嗎?”
今晚鐘野姿的臉頰是打了腮紅的,在車廂内倒也沒有那麼明顯。
“嗯。”她抿着唇點了下頭。
“去陶文酒店。”程景峤吩咐。
前排的司機應下。
而程景峤慵懶地靠在後背上,半阖着眼。相比之下,今晚鐘野姿要喝得更多一些,後半程她一個人自娛自樂,拿着酒杯自酌,這時候她的目光反倒要更清明。
車子啟動後二人就沒再說話。
在程景峤身邊當助理的自然是個聰明人,隻言片語中他已經判斷出這位隐藏身份孤身勇闖娛樂圈的Estale是鐘家的某位小小姐,他老闆的這些舉動倒也有了解釋。
從彌遠山回到市中心,風雨交加,加上晚上山路不好走,花費了将近一個半小時。
鐘野姿原本還算精神,後半路的路程靠在車座上睡着了,再次睜眼已經是在酒店樓下的停車場。
“我送你上去。”程景峤率先下車。
鐘野姿本想說不用,但又貪戀這片刻的溫暖。
她跟程景峤其實連朋友關系都算不上,如果不是今晚的偶遇,未來不見得會有聯系。
在直升的透明電梯可以看到外面的雨勢要比一個多小時前更大些。
鐘野姿的身高隻比男人的肩膀要高一些,看他時需要仰起脖子,費力又明顯,她盯着玻璃上的影子,無人察覺。
一台電梯裡隻有他們兩個人,程景峤站在她身後的側位,再往上,看到程景峤的視線似乎是落在遠方。
鐘野姿住在頂樓。
她在想有些路可以再長一些。
事實上有些時間過得很快。
程景峤将她送到門口,紳士地同她說晚安。
房門合上,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自此又是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