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峤沒再多問，松開了手。

鐘野姿的手保持着拳頭的狀态，慢慢垂下。

“對不起。”

“道什麼歉？”

“我……”她從程景峤從電梯中出現後的種種舉動都應該道歉吧。

“嗯？”

“我把你拽到這裡……”

鐘野姿忽略了一個體形健碩的男人若是不想跟她走，她是怎麼也拖不動的。

“還有呢？”

還能有什麼？鐘野姿頭皮發麻。

“用手捂住你的嘴巴。”

她覺得自己那隻手在灼燒中，火辣辣的，無所适從，十分不自然地插入大衣口袋裡。

她足夠失禮。

說到底，她與程景峤并不熟悉。

依舊連朋友都算不上，他們足足快三個月不曾有聯系。

“是看到鐘彌遠了？”

她一眼被程景峤看穿。

其實就算被鐘彌遠抓個正着又怎麼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程景峤也拉過來，讓他陪自己一起躲起來。

“嗯。”

“鐘野姿，這時候不害怕我了？”

“我什麼時候怕你了？”鐘野姿下意識地反駁。

程景峤輕笑，知道她嘴硬臉皮又薄，沒在逗她。

鐘野姿覺得自己就是閑的，沒事找事亂逛。

可見到程景峤後，鐘野姿的那些後悔又被沖淡不少。

“鐘彌遠看見我了嗎？”鐘野姿讷讷地問道。

“沒有。”

“你确定？”

鐘野姿一瞬間睜大了眼睛，亮晶晶的眸子對着他眨呀眨。

“剛剛你身後的那個人不是鐘彌遠。”程景峤知道她在怕什麼。

他也沒想過會在這裡遇到鐘野姿，她臉上的驚慌失措程景峤盡收眼底。

鐘野姿提着的那口氣瞬間松了下來。

她還真是什麼都寫在臉上。

“怎麼在申城？”

“《十環》拍完了，今晚在樓下辦殺青宴。”

程景峤點了下頭，“現在呢？是要在這裡躲一晚上嗎？”

“怎麼可能！”鐘野姿不覺得自己會慫到這種地步。

“那怎麼辦？回殺青宴？”

鐘野姿搖搖頭，還在心慌，一想到跟鐘彌遠身處一個屋檐下便覺得渾身難受。

“不了，我先回去。”

“住在哪？”程景峤問，“我送你。”

“你不是要去參加……”

“挺無聊的，這不剛好被你抓來當司機。”

誰敢讓他來當自己的司機。鐘野姿腹诽。

“走吧。”程景峤越過她，握住門把手。

“先……走樓梯吧。”

這一次程景峤笑出了聲。

在他身後的鐘野姿聽得真真切切。

鐘野姿原是想下個三層樓，盡量避開一部分熟人，生怕撞見，可沒想到程景峤全然沒有這個想法，一步一個台階，不疾不徐地向樓下走去。

她走在他身後，始終高兩級台階，好像她與程景峤保持在一個高度上。

“什麼時候回北城？”

“明天。”

“拍戲的感覺怎麼樣？”

“比我想象中的要難。”

鐘野姿想起了一個不算約定的約定，程景峤後來沒再去過西黎島，也就沒有所謂的下次。

西黎島白天很漂亮的，可程景峤這樣的人并不在意。

鐘野姿想通了後也就不會再期待。

樓道裡靜谧，隻有她同程景峤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輕輕回響着。

程景峤問她還想演什麼。

鐘野姿實話實說不知道。

可每次程景峤又會這樣，鐘野姿又會悄悄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