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說這種滑頭且酸裡吧唧的話。

夏志琪不慣他，立即打蛇随棍上，毫不客氣地說：“那就趕緊把隔壁辦公室拾掇下，順便把咱們的辦公室也布置好！三樓有個專門租高檔家具的，我都問過了，押金都不用交，直接把營業證照複印件拿過去就行，租金也能打八折。”

文素林“嗯”了下，看上去心不在焉。

夏志琪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補充道：“我不動你的備用金，我會把這兩件事混在一起單獨申請款子，夏老闆就算為了友軍，也不可能不趕緊審批給錢。”

趁着分銷商和夏老闆尚在蜜月期，抓緊搭順風車請款。

再說企業采購租賃又不是個人去超市買東西，前者總歸有定金、尾款什麼的，小錢也能辦大事。

文素林臉上露出些許笑意，說：“想得很周到，那叫讓小蔡去辦吧，款子我來申請走流程。”

這麼殷勤，估計他自己也有些款項打算搭順風車。

夏志琪也不點破。

處理好了這些事兒，辦公室恢複了沉默。

除了下屬進來送過幾份文件，他們都沒再吭聲。

夏志琪有什麼事情不懂，她也不急着問，統統以觀察為主。

文素林原來的辦公桌又寬又長，兩人分坐兩頭，讓她不由想起“我在江之頭，君在江之尾”的老話。

很快就到了午飯時間，文素林起身默默離開，也沒和她一道。

夏志琪原想找下屬一起搭檔，哪知大家見了她溜得比兔子還快。

果然，領導不是那麼好當的，連個吃飯的搭子都不容易找。

她隻好默默出來找地方解決午飯，在外頭溜達了一會兒。

萬都大廈屬于海城老城區，再多走幾步就算最豪華的地段，還有不少曆史保護建築。

再朝後退幾步，市面就沒那麼熱鬧。

萬都大廈的地段在很微妙的臨界點上，價格應該也很實惠。

夏志琪逛一會兒就回了辦公室。

一直到一點半，文素林才回來。

他上午來時精神不大好，估計急着趕路夜裡沒睡好。

現在吃了飯，魂魄似乎又回來了一些。

夏志琪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員工們形容他的那句話：我們文總可好了，從來不發脾氣。

确實，文素林太和氣了，和氣得她摸不到路數。

但有一點她能肯定，這人真得很頹，連帶着整間辦公室都士氣不高，處處彌漫着散漫的氣氛。

據說由于上周的攬客活動，今天下午會有一批客戶來銷售中心聽銷講，夏志琪決定去現場看看銷售們的表現。

等她到達大廳的沙盤展示處時，已經零星有幾組客戶在那裡觀摩了。

隻見那個高個叫王芬的女孩子正在朝一對小夫妻繪聲繪色地形容最新的銷售政策：“哥，我們老闆可大方了，春節隻要自己出機票，他邀請人去海南過年看房，包吃包住整三天！”

“真的啊？”那對小夫妻裡的妻子明顯對這個更感興趣，湊近問：“能帶上老人和孩子嗎？”

王芬繼續笑逐顔開，但話卻是對夫妻中的男方說：“可以帶，沒問題！”

這組對話一看就有問題。

首先，夫妻對買房或者購買其它大件有意向時，基本都是女的說了算。

年輕的女銷售總是追着男方卻不搭理女方，本身就犯了大忌諱。

再者，免費看房主要針對有強烈看房意向的客戶，屬于逼定時的臨門一腳。

對于毫無意向的人而言，明擺了這就是給人家薅羊毛，錢花了也沒用。

這對小夫妻看上去明顯對免費度假更感興趣，而王芬卻沒意識到，還在追着男方兜售房子。

夏志琪又把目光轉到另一組客戶身上。

這是對中年夫妻，接待他們的銷售員是個身材修長、面目頗為英俊的男人叫劉暢，據說是近期的銷冠。

劉暢剛開始還一口一個“哥”對男方講解，後來很快就看出來眼前夫婦中誰說了算，立馬調轉話頭開始攻略女方。

果不其然，最後代表夫妻談判的都是女方。

銷冠是要有這點眼力的。

而頂有意思的就是那個矮個子的女銷售杜蕊，她從頭到尾都在籠絡看房老夫妻中的阿姨。

阿姨笑眯眯地回複：“丫頭，我也不大聽得懂。但感覺還不錯。”

杜蕊這才轉頭對男方說：“叔你看，阿姨喜歡！”男的不停點頭微笑道：“她高興就行。”

夏志琪看得津津有味，銷售還真是個講究綜合實力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