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對案發那晚的事情,口徑出奇的一緻,皆是那晚雨太大,他們早睡着了,沒聽到什麼動靜。
不過報案人還是詳細跟肖窈描述了那晚的情形,報案人是曹家村人,晚上十二點接夜班,他沒有自行車,徒步到廠裡去上班要一個多小時,一般他都會提前半個小時走,以免路上被什麼事情耽擱遲到了,被廠裡記過,丢掉工作。
案發當晚,報案人還是像往常一樣晚上十點半就出門,由于當時下着大雨,村道的土路泥濘難走,他披着蓑衣戴着蓑帽,經過距離石樓大約兩百多米的土道時,隔很遠聽到有人在石樓裡吵架,聽聲音有男有女。
他起初還以為鬧鬼,因為石樓黑燈瞎火的,石樓曹家滅門慘案是整個曹家村的人都知道,他平時經過石樓附近的路段,都得加快速度離開,以免被女鬼纏上。
他那時候也的确打算快走,但那些吵架的聲音很快變成了有人喊救命的聲音,那聲音太過凄厲,他聽着瘆得慌,腿腳麻利的跑了,但越跑越覺得不對勁,想了想跑去南郊最近的平章公安分局進行報案。
公安經過調查,報案人沒有任何殺人嫌疑,不存在什麼‘很多案件報案人就是兇手’的可能,報案人發現石樓不對勁進行報案,存粹是責任心。
報案人上完夜班後,白天下班都會在家裡補覺,他也認出了站在肖窈身後面的付靳鋒,知道他是公安,這才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肖窈低頭思考,報案人十點半聽見石樓動靜,崔天路在那個點出現在石樓,他人是清醒的,并且和人發生了沖突,吵起架,最後發展成動手,對方要了他的命。
崔天路能跟人吵架,證明他是認識對方的,先不管對方是誰,肖大芳當時在哪呢?
肖窈身穿到命案現場,身上卻有迷、藥的味道,這不符合常理啊,難道她的出現,真替代了肖大芳這個人的存在?
肖窈又問起關于那個鬧鬼傳聞的事情,這回報案人說話支支吾吾的,隻跟她說了那個死去新娘娘家人的房子在哪,讓她自己去問問。
肖窈根據報案人的指引,來到曹家村靠溪邊,一處修建得較為氣派的青磚瓦房前,敲響院門。
打開院門的是曹青青母親,也就是二十多年上吊死的那個新娘母親,一個年紀快六十的老婦人。
她頭發花白,穿着一件藍色老布罩衣,袖口折到胳膊肘處,露出兩條幹瘦的胳膊,看到兩個生面孔,沒好氣地說:“石樓那邊殺人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要來問我!”
她作勢要關上門,肖窈伸手一把抵住她的院門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女兒可是吊死在石樓,化成厲鬼,魂魄一直在石樓裡飄,害死曹家人不夠,隔了二十多年,又害死另一個人。”
曹母手一抖,睜着一雙吊睛眼,兇神惡煞道:“什麼鬼不鬼的,她都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早就變成一堆白骨了,她要怎麼害人?!你們這些公安記者别張口亂說,吓唬我一個老婆子!”
“你要心裡沒鬼,為什麼要在大門口貼黃紙?”肖窈伸手指着她院門正上門貼着得一張黃紙,那黃紙不僅是嶄新新貼上去的,黃紙上面還挂了一個銅鏡,這明顯就是為了防止鬼魂入侵的。
“那是,那是......”曹母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肖窈皮笑肉不笑道:“曹大娘,一切封建迷信都是紙老虎,您在自家門口貼黃紙,挂銅鏡,要有心人把你們一家舉報了,你們一家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曹母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想去撕黃符,又像是在顧慮什麼,最終沒有撕下來,挎着一張臉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肖窈笑了笑,“我就想了解一些當年曹家慘案的事情。”
背景闆一樣的付靳鋒适時從兜裡掏出一個工作證,在曹母面前晃了一下,“公安辦案,老實配合。”
“有什麼好了解的,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曹母不情不願地打開院門,讓肖窈兩人進院裡說話。
肖窈四處看一眼,發現院子挺大,收拾的幹幹淨淨,屋裡靜悄悄的一片,像沒什麼人在。
“曹大娘,你家裡就你一個人啊?你兒子兒媳他們呢?”肖窈不顧曹母的臉色,自顧自地坐在院子中放的一個矮凳上問。
“家裡就我一個人,我家老頭前些年病死了,兒媳也在前幾年跟我兒子鬧離婚,把三個孩子都帶走了,我兒子前些天上山放牛的時候牛瘋了,把他撞得一身傷,現在還在市裡的醫院裡躺着。”曹母再不待見肖窈兩人,還是給站着的付靳鋒端了一根凳子出來,讓他坐。
肖窈倒沒想到這個吸女兒血的一家人竟然過這麼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