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杭小聲在林杏耳邊提醒,剛才她說話聲音不算小,老闆一定聽到了。這下是回頭也不是、不回也不是,都怪沈淩。
“看來沈公子已經醒了,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屋中隻有一張床,沒辦法放下兩個人。”
這句話打斷了林杏的猶豫,她急忙回頭,卻見李老闆抱着暈倒的小莓站在她們的身後。林杏沖到她的身邊察看狀況,确認隻是暈倒後松了一口氣。
沈淩連滾帶爬下床,給小莓騰出位置。幾人保持沉默,直到小莓被安放好。
“沈公子感覺如何,還難受嗎?”
沈淩可不敢繼續和她搭話,擺着手退到俞杭的身後。李老闆看在眼裡,臉上的笑意更歡。
“剛才公子還與我談天說地,現在卻對我避如蛇蠍,奴家真的好生難過。”
說話間她來到兩人前方,俞杭忽地往旁邊一撤,剩下沈淩和老闆面對面。林杏和俞杭等着看笑話,可沈淩卻遲遲不開口。
“哎呀,是奴家考慮不周,公子才聞了迷香,現在估計不太清醒。”
随着話音落下,沈淩的身影變得搖搖晃晃,還好身邊的俞杭将他穩住。林杏示意俞杭将人扶到床邊坐下,接着舉起手中的信封,她不說話,一直盯着老闆。
李老闆笑意消失、臉色變得難看。這正是林杏希望看到的,她作勢要打開信封。
“等一下,這封信對我很重要,你不能看。”
林杏停下手上的動作,“不讓我看也可以,隻要你如實交代驿站的一切。”
“我竟不知林姑娘是這般無禮之人,看來您的母親沒教過您知恩圖報。”
這話換作旁人定要破防,可林杏的母親确實沒教過她。林杏無所謂笑笑,“我當然感激老闆救下小莓,不過一碼歸一碼。”
林杏微微颔首,揚起手中的信,對着老闆挑了下眉。
老闆閉上眼睛,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我承認這家驿站是黑店,我幼時被這家驿站的老闆收留,那時這家驿站就是如此。後來老闆去世,我繼承她的位置成為新的老闆,接手這裡的生意。”
“生意?黑店也能被稱為生意,真是荒謬。”
林杏瞪了眼俞杭,“那你為何救下我們?”
老闆望向昏昏沉沉的沈淩,眼神中充滿癡迷,“自然是因為我和沈公子投緣,舍不得讓他死,也舍不得讓他傷心。”
“你打算将我們怎樣送出酒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那些手下應在追殺我們。”
“林姑娘都說了手下,我一個老闆想要做什麼他們還能攔住我不成?”
“真老闆确實如此,假老闆可就不好說了。”
“林姑娘可真會說笑。”
李老闆将手伸出,林杏也按照承諾交出信件。拿到手後李老闆立刻轉身離開,留下最後一句話。
“你們今夜就在此休息,明日一早我就将你們送出去。至于如何送,我自有主意,你也别再管了。”
不知道李老闆說了什麼,上面竟突然熱鬧起來,接着徹底沒了聲響。
“她剛才說的是實話嗎?”
“是但不完全是。”
俞杭:?????
“她的話真假參半,不能全信,不過她應該真的不想對我們動手。”
“既然這樣,你要不要上床休息一會兒,我把沈淩扶到地上。”
看着不省人事的沈淩,林杏沒能狠下心,隻是搖搖頭,“我不用睡,别折騰他了。”
卯時初,老闆的身影又出現在密室,要不是她開口說話,一晚沒睡的林杏還真的注意不到她。
“真是為難各位了,我看林姑娘可是站了一夜。”
說是為難,臉上卻沒有一點歉意,偏偏還帶着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你來得可有夠早的。”
“不早的話,你們可就走不了了。”老闆來到林杏身邊偷偷塞給她一包東西,“快把她們二人叫醒,馬車已經等在驿站外了。”
這可不敢耽擱,林杏輕輕推着小莓,俞杭直接将沈淩拽起站直。确認二人能夠走路,一人扶着一個跟在老闆後面離開。
從密道上去、再到大堂,桌子前竟暈倒了很多黑衣人,看來這就是李老闆的方法。
一行人輕輕出門,卻隻有一輛馬車,好在主夠大,容納四人綽綽有餘。
“我看這位公子會武功,想必也會駕車,奴家能力有限,這已是極限了。”
林杏明白其中利害,對老闆很是感激,“多謝李老闆,這就足夠了。”
讓兩位病人先上馬車,林杏等待時老闆突然大聲道:“收了幾位不少銀兩卻沒讓各位睡個好覺,不過這輛馬車和放走各位的恩情應該也值這個價錢吧。”
接着她又在林杏耳邊輕聲道:“我給你的東西可要好好留着,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林杏下意識握緊手中的繩子,而老闆已經邁步走向屋内。
看着等在馬車邊的俞杭,林杏顧不得那麼多,急忙上了車。三人隻有她一人清醒,在搖晃的馬車上,林杏打開了那包東西。
裡面放着一些更小的幾包藥材以及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