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虛看項羽連樊哙如此魯莽闖進來都不計較,還邀請一同參加宴會,是真心實意惜才之人,确實是作為天子應有的氣度。
再看賓客席上的劉邦,也許是真的擔心此行的安危,臉上挂着有些尴尬的笑,在座位上有些坐立難安。
項羽還在與樊哙攀談着,宴會目前看來尚算和諧,也就沒人注意到淩虛在座位上來回觀察着劉邦和項羽。
淩虛還在思索,劉邦悄悄靠過來,說自己不舒服,問淩虛自己能不能先走。
“沛公與我第一次見面,也确實難得一見,既然來了,當然要盡興而歸。”還沒等淩虛回答,主位上的項羽似乎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突然把話鋒轉向劉邦。
“自然,自然。”劉邦臉色有些難看,應和着,卻也沒主動把話題進行下去。
劉邦臉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臉色也有些發白,淩虛看出來劉邦這是确實身體不适,并非托詞,把目光轉向桌前的菜,幾乎沒動過,不太可能是食物引起的問題。而且項羽這種身份,定是不屑于在食物中動手腳的。
自己作為劉邦的謀士,自然有義務護他周全,不管今天自己帶劉邦赴宴的私心,淩虛無論如何不能讓劉邦于此出事。淩虛想讓劉邦佯裝出去上廁所,先把劉邦領回去再想辦法。
還未等淩虛轉身,袖中羅盤突然異動,還未來得及反應,劉邦袖中已滲出粘稠如瀝青的黑霧。
妖風凜冽,刮得在場衆人東倒西歪,自顧不暇,待妖風停了一看,宴會的帳頂早已不見,僅剩項羽還能勉強站起。
再一看劉邦,雙目被紅色全部占據,中間分明是雙豎瞳,血紅的妖氣在他身後凝成一隻巨大的虛影,隐隐約約的輪廓,勉強能看出是一隻巨猿,唯有一雙眼睛同樣散發着紅光。
"淮水無支祁的血脈,也配稱天命?"從劉邦嘴裡吐出一個不屬于劉邦的渾厚聲音,語氣中帶着戲谑,閃着紅光的雙眼盯着剛站起身的項羽。
巨猿操控劉邦肉身淩空點指,項羽的犀皮甲應聲炸裂,,項羽脖子上逐漸暴起青筋,雙腿也垂着不動了。
“是我大意了,你在我身邊蟄伏那麼久,我竟然沒發現。”項羽即将失去意識的時候,消失了一段時間的淩虛閃身出現在劉邦和項羽中間,手上捏訣,憑空畫出一道氣罩,将自己和項羽護在氣罩内。
妖力化作的巨猿手臂被氣罩從中間斬斷消散,失去了束縛的項羽從空中墜落,中途竟有八道玉琮虛影接連浮現,托着他緩緩落地,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上次就壞我好事,我看你是找死!”巨猿怒吼,揮掌向淩虛拍來。
淩虛閉眼,随即從原地消失。
巨猿(劉邦)四處張望尋找,才發現,四周的人全部昏迷在地,就連項羽也處于昏迷,淩虛竟然在它專心對付項羽之時布下結界。
思及至此,巨猿也不再管淩虛,伸手就向昏迷的項羽抓去。
“铛——”巨猿的手像是碰到了無形的罩子,帶着巨猿和劉邦的身體,整個後退兩步。
“你以為我會蠢到不對他做任何保護嗎?”淩虛已經淩空閃現在巨猿頭後,說話之間,手中不知從哪拿出一個青銅質地的如意,猛地揮出,直向巨猿頭部掃去。
巨猿的身影随着青銅如意散開,又慢慢彙聚到一起。“哈哈哈哈,你以為我還會像之前博浪沙那麼蠢,随便把真身祭出來?”
淩虛一擊不中,落地順勢一滾,一手撐地,一手持青銅如意單膝跪地,淩虛咬破中指在青銅如意上畫出血符,表面的雲雷紋突然活過來般遊動,并不與巨猿廢話,再次向巨猿攻擊而去。
青銅如意擦着劉邦的頭頂橫掃而過,巨猿的身影再次如霧般散開,“我之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蠢?都說了……”
這一次巨猿散開的身影并沒有恢複,而是從青銅如意揮過之處逐漸消散。
“你……”巨猿低頭看到劉邦身後隐隐透出淡淡的金光,竟是一道道家符咒。符咒并非常見的黃紙化成的符箓,而是直接以金光浮在劉邦後背。
巨猿對劉邦的身體完全失去了控制,劉邦身體一軟,倒在地上。
淩虛落在一邊,沒管巨猿那正在消散的身影,反而死死盯住倒在地上的劉邦。
一切都好像歸于平靜,淩虛和躺在地上的劉邦都一動不動,仿佛時間靜止一般。
“淩虛,你可以啊,本來以為這次勢在必得的……”渾厚的聲音在這個空間中回蕩,好像無處不在。
“隻要你現世,世間必有大亂,任何修道之人都不可能放過你,這次,你跑不掉。”淩虛依舊沒動,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地上昏迷的劉邦,聲音輕柔,語氣平靜,像是喃喃自語。
“哈哈哈哈哈……”
笑聲未停,一道身影自地上的劉邦身上憑空蹿出,在空中留下一道白色殘影。
淩虛幾乎在身影蹿出第一時間就跟上,同樣快到無法分辨動作。
“锵——”兩道身影在空中對上,一觸即離。
白色身影隻稍微下沉一點便繼續向上,灰色身影再次在白色身影快要觸到那層透明氣層邊緣時,擋身在前。
這一次白色身影沒有與灰色身影碰上,而是在空中急速調轉方向,加速向另一邊沖去。
淩虛做好全力迎接一擊的準備,沒想到對方在即将對上之時掉頭,還沒來得及反應先動身跟上,這才看清對方沖着的方向,竟是被自己移出結界,來不及安置的項羽。
心中暗叫不好,但自己作為守方,之前已經拿出全力提升速度,以為能勉強應對,沒想到對方還能加速,心中默默祈禱師傅煉制的陣旗所布下的結界,能經受住對方的一擊。
白色身影在淩虛眼前撞上了那層透明的氣層,透明氣層浮現出金色符光,整個結界都因為這層金色符光顯現出來。
而那白色的身影,像是一支尖矛,在結界的氣層刺出一個凸起,仿佛下一秒即将把結界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