獓犭因低頭沉默着，仔細思考沐澤的話。

“等等，難道隻有我一個人在意，沒有前輩幫我們清理怨氣，這樣真的不會出事嗎？”韓思靈覺得沐澤倒是可以怕怕屁股走人，自己可是還要在這繼續上一個月班的。而且還要繼續待在這棟樓的前同事怎麼辦？其他人怎麼辦？

沐澤愣了一下，沒想到韓思靈竟然還想到善後工作了，随即哈哈一笑，“放心吧，沒有前輩的妖力，人體身上的怨氣基本産生之後就自然消散了，不會聚集的。至于你說的打工人源源不斷産生的問題……”沐澤揉了一把臉，手停留在下巴處，想着辦法。

“少上會兒班不就行了？既然你們的怨氣大多來自于工作，又不能不工作，那把工作時間縮短總行了吧？”獓犭因看着陷入沉默的兩人，心想這問題不是很好解決嗎？

“前輩，我們沒有辦法的。現在老闆的用人邏輯永遠是‘你不幹有的是人幹’。你去找工作的時候說‘我不接受加班’可能就會直接找不到工作，因為肯定有人為了養家、為了還貸或者為了其他什麼原因，再無理的要求都會願意接受。所以老闆就隻會不斷地去試探打工人的底線，也永遠有人底線更低，我們沒有資本，隻能妥協的。”韓思靈隻能嘗試從自己認知的事實，嘗試跟獓犭因解釋。

“那像我一樣做個保安呢？我們都不用加班啊，而且我看大家每天喝喝酒、打打牌、刷刷手機，過得也挺快樂的啊？不像你們這棟樓怨氣那麼大啊。”獓犭因困惑道。

韓思靈輕輕歎了口氣，“大概是保安在大多數人，尤其是像我一樣讀過大學的人心中，是不體面的吧。而且收入也少了點，無法生活吧。”

“啊？我是不用花錢吃東西，日常也沒啥花銷。但是我保安隊的那些同事，動不動就喝酒燒烤，每個月工資也夠夠的啊。怎麼會不夠用？”

“現代人要買房啊。我們像是陷入到不知是誰劃定的規則裡，規則規定想要成家就要先買房，然後不僅房價貴，養孩子成本也高。像池城這種一線城市，年入百萬都有人吵着不夠用呢。”韓思靈耐心地解釋道。

獓犭因消化完韓思靈的話，疑惑地開口“你們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真是不能理解你們人類，好不容易把物質生活提升了，結果把精神生活給徹底整沒了。”

韓思靈徹底被獓犭因幾句話說蔫了“謝謝前輩特意提醒哈，已經在難過了。所以，到底怎麼辦啊？兩位倒是想個解決辦法啊！不能不管打工人死活吧？”

“沒說不幫，沒說不幫。”沐澤趕快出來打着圓場，“這樣吧，我在大堂再加個清心淨化陣，就算路過的狗身上有怨氣都能淨化……”

“你現在罵人真高級啊……”

沐澤被韓思靈的話說得一愣，反應過來後馬上笑着道歉：“對不起，忘了你還要再在這裡上一段時間班了。不是針對你的意思，就是想表達下我這個陣真的很強。”

說完沐澤又嚴肅起來：“其實我也有想過要不要跟你老闆說一下減少加班什麼的，但是這棟樓又不止你們一家公司，這麼做确實有些杯水車薪。布陣雖然沒法從根源解決問題，但也是當下最有效的辦法了。”

“那其他寫字樓會不會也怨氣沖天啊？畢竟上班哪有不瘋的啊？”韓思靈擔憂地問。

“你不會想讓我去給所有寫字樓都布陣吧？”沐澤裝作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韓思靈，沒等對方反應，又繼續道：“你放心，這裡怨氣凝結主要還是因為獓犭因前輩，其他大樓隻要不出現外力幹預是不會這樣的。話說你知道布個陣有多費事嗎？你真當我能普度衆生啊？”

沐澤嘴上吐槽，但心裡卻是越來越喜歡自己選中的這個助手，畢竟其他的所有知識都可以學，但是這種天生的憐憫之心真的很難得，這才是做沐澤助手最重要的特質。從幫獓犭因解決問題，到現在想到整棟樓甚至更多的人，韓思靈一直盡心盡力地想要周全地考慮，這樣周到且充滿憐憫之心的人，以後沐澤的善後工作隻會更妥帖。

“你們大半夜在這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