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苔藓城郊的小屋,燈火如豆。
燈火昏黃的房間裡,繁複的隐匿陣法微微閃着白光。
梵西飲下一口熱茶,手中的裁紙銀刀繞着中指旋轉一圈,劃開了魔法信封。
“吾友梵西:
展信佳。
一切安好,不必挂懷。
交給你的公事我一向放心,國内的一切阻力我都會為你掃平。
但我也要告訴你,國内的綏靖勢力越發龐大了。他們指責我們窮兵黩武,幹涉他國内政。如果他們知道你在幹什麼,也許這份指責會落得更實。但他們不會知道,無論是一切塵埃落定之前還是之後。
關于你提交的報告,批複意見如下:
……
‘在知道自己的決定将影響千萬個人的命運的時候,冷靜如你,是否也會像我一樣,在夜深人靜時不能克制地顫抖?’
?
不要給我裝善良。
你我都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誰能說在他國當攪屎棍是正義之舉?
但我們實在缺少時間。
塞拉菲拉給我們帶來的創傷和疤痕實在太深,聖嘉蘭和我們在曆史上也并不和睦。而貝蒂亞和我們決裂的将來近在眼前。
聖嘉蘭公國大廈将傾。在這個龐然大物倒下之後,站起來的是聖嘉蘭聯邦,共和國,還是又一個帝國?這對于那阿索平原來說非常重要,也影響着我們的未來。
唇亡齒寒?四面楚歌?睦鄰友好?
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已經做好準備。
所以你隻管放手去做。
能多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很好,在半路上與我們分道揚镳的人也并不少。我們的目的隻是遏制塞拉菲拉商會無止境的擴張。
我們不能讓别人把刀架在我們脖子上,但也不能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
手握利刃之人,更應清楚刀鋒所向。
……
大家都很想你。
芄蘭研究順利,就是還是不愛按時吃飯;甘棠跟我說發水災倒是好,能多沖破幾個破祠堂再淹死幾個活在舊世紀的老頭然後罵罵咧咧地救災去了,她脾氣還是那樣,讓人欣慰;雲天不能再睡過頭了,他現在是‘大内總管’,每天要見的人能排到啟華大道上去……
天權城的學校又建起來了。甘棠監工的,質量有保障。
觀瀾城城郊的亂葬崗被改建成了陵園,現在有很多小孩子在裡面放風筝,很熱鬧。
暮春三月,觀瀾草長,雜花生樹,群莺亂飛。
你要好好活着,回來看一看我們期待已久的春天。
另:封信之前,祝霖來了,非說要給你算一卦,她說神山給她的啟示是小心身邊人。
葉扶危”
梵西打了個響指,指尖燃起火焰,特制的信紙在她手中化為點點螢火。
“警惕身邊人?”梵西陷入沉思。
她不是聽風就是雨的人。但是祝霖身份特殊,她是天授者,彌山薩滿一系的傳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