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管事請留步,王爺要見你。”
尤泾心裡咯噔一下,但面上卻不顯。
小厮将他引到地方後就離開了。
尤泾不着痕迹的望了眼敬王旁邊的張善,随後恭聲問安:“草民見過王爺,王爺萬安。”
敬王自在喝着茶,仿佛眼前沒尤泾這人。
尤泾“砰嗵”跪下:“草民該死,求王爺恕罪!”
敬王把杯子擱在桌上:“說說,你為什麼該死?”
“草民五年前誤殺了郭管事和林管事,因害怕私自潛逃,求王爺恕罪!”
敬王:“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那一船的美人遲了半個月才送到京城。”
尤泾頭重重磕在地上:“求王爺恕罪!”
張善适時開口:“王爺,此人住随益的隔壁,留着還有用處。”
敬王不悅的皺了皺眉:“來人,将人拖下去亂棍打......一個時辰,打完後扔出去。若他命大還活着,就派兩個人跟着他,不許任何人醫治,若死了,就丢去喂狗。”
尤泾像條狗一樣的被拖走。
小厮們的棍棒揮舞在尤泾的身上。
尤泾死死抱住頭,眼睛發直的望着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面,許久,他盡力将身體蜷縮起來,閉上眼。
一個時辰到,小厮拖狗一般的把尤泾丢出府。
尤泾靜靜躺在地上沒動,有人駐足而看,但都被尤泾身後的兩個帶刀大漢吓走。
随益剛從敬王暫住的地方出來,看到躺在地上的尤泾,上轎子前讓人過去查看。
小厮很快來禀:“大人,敬王說了,任何人不得插手尤泾的事。”
随益靜了幾秒,放下簾子:“走吧。”
尤泾腫脹的眼睛開了一條縫,身上的骨頭應該是碎了,他吃力翻身趴着,一點一點往前爬。
瑕娘出來買胭脂,看到渾身是傷的尤泾,怔了下,連忙放下胭脂走過去:“尤泾?你、你這是怎麼了?”
瑕娘的同伴立馬把她拉走:“你沒聽說這人得罪了京城來的一位貴人嗎,還下令任何人不得管他,你現在過去是不是不想活了!”
瑕娘臉色有些白,又看了尤泾一眼,順從的被同伴拉走。
尤泾爬到家時,天已經黑透。
兩個大漢到尤泾家翻箱倒櫃一陣,見沒有人,關上門守在院子外面。
尤泾力氣已經耗盡,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隻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他人還有氣。
随琅縮在牆角,死死捂着嘴,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手掌往下落。
她克制不住的哽咽出聲,怕人聽見,立馬死死咬住虎口。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随琅小心翼翼爬上提前準備好的凳子,她手堪堪攀住牆頭。
她根本就爬不上去,随琅縮回手,蹲在凳子上抱着膝蓋哭起來,她嘴張的大大的,哭出來的聲音卻是無聲。
她抹了把眼淚,起來繼續攀住牆頭。
她雙腳奮力的蹬着牆頭向上,腳卸力一滑,慌忙用膝蓋頂住,“呲!”是布料撕開的聲音。
爬上牆頭,雙手止不住的抖着,眼睛往下面一掃,狠狠怔住,倉皇移開視線,攀着牆頭往下滑。
她是摔下去的,後背疼的咬牙,但更害怕外面的人聽見,一動不敢動的聽着外面的動靜,見外面沒有動靜,才小心翼翼的爬起來去扶尤泾。
随琅根本扶不住比她重的尤泾,一下又一下的跌倒。
尤泾奮力掀開眼縫,看到面前眼睛通紅、鼻子通紅,哪哪都紅的小姑娘,又無力的阖上眼。
随琅覺得身上的重量輕了些,但也沒多想,吃力的背扶着尤泾回屋。
随琅扶尤泾在床上躺下,轉身到院子把爐子拿進屋,将藥倒進藥罐裡,在爐子上煎着藥,再去院子裡把鍋裡一直溫着的水打進來。
做完這一切,随琅小心關上門。
她把尤泾的衣服全部脫下,每脫一處,她就壓不住的大聲且無聲的哭着。
手在盆裡探了探,水還溫熱着,扭幹帕子,動作極輕的擦拭着尤泾身上的血漬。
擦一處,她紅一次眼眶。
做完這一切,随琅去櫃子裡找出幹淨的衣裳給尤泾換上。
她把藥倒進碗裡,到床邊給尤泾喂藥。
見能喂的進去藥,随琅眼眶又是一紅。
随琅擦擦尤泾的嘴,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别怕,我回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
随琅踩着梯子爬上牆頭,解開自己的腰帶系在梯子上,翻到牆對面,自己攀着牆頭摸索着去夠凳子。
一回屋,随琅打開櫃子拿出一套衣裙換上,再把換下來的衣裙藏到床底下。
随琅讓安壽把飯菜送到她房裡,她要在房裡用膳,把安壽支出去,快速把飯菜倒在準備的食盒裡,等上一炷香的時間,喚安壽進來收拾。
見安壽收拾完,吩咐她沒什麼事不要來院子裡打擾她,等安壽離開,鎖上院門,拿起竹竿去夠隔壁梯子上的腰帶。
腰帶垂過來後,她拉着腰帶小心翼翼、一點一點把梯子拉到她這邊,攀着梯子上牆,坐在牆頭上把梯子搬到尤泾院子裡,下梯子。
她踮着腳尖進尤泾的屋子,食盒放到桌上,藥倒進藥罐裡熬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