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泾心裡疼的跟什麼似的:“不是的,我是喜歡你的,壽宴上的那些舉動真的是不得已而為之,我是去了瑕娘的住所,但我一進屋就倒頭大睡,連她的半根手指都沒碰。”
“還有,我心裡也沒有瑕娘。”
随琅心裡很難受,她分不清尤泾如今說的話是真是假,她手軟軟的搭上他的脖子:“那你離開賭坊好不好?”
尤泾神色頓住,随後開口:“我什麼本事都沒有,離開了賭坊以後怎麼活都是個問題。”
随琅急急道:“你做的酸梅湯這麼好喝,我們可以到街上賣酸梅湯,好不好?”
尤泾靜靜摟着她:“酸梅湯隻是你覺得好喝,旁人未必會喜歡喝,若不喜歡喝的人多了,那賺的錢都不夠維持生計。”
随琅手從他脖子上放下來,推開他:“說到底你就是不想離開賭坊對不對?”
尤泾皺眉:“你為什麼一定要我離開賭坊?我如今是賭坊的副管事,以後我還會爬到更高的位置,隻有這樣,我才能給你更好的生活。”
随琅哄着眼眶搖頭:“你不是因為我,你是為了你自己。”
尤泾語氣也不是很好:“這兩者有什麼沖突嗎?我原本可以走到更高的位置,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我為什麼要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去做一個勞什子賣酸梅湯的!”
随琅眼淚順着眼眶流了下來:“可你不離開賭坊,你今後就會有幾百個、幾千個不得已的理由去碰一個‘瑕娘’,我更會有幾千、幾百個理由為你開脫和騙我自己,我不想這樣......”
尤泾扶住她的手臂:“不會的,不會這樣的,等我走到更高的位置,我就不會有幾千、幾百個不得已了,我會護着你,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随琅搖着頭:“不是的,什麼是更高的位置,你即使走的再高,你的頭上永遠都會有人比你更高,你不會滿足的,那時候你的不得已會更多,尤泾,我怕。”
尤泾手上加重了力道:“你怕什麼?”
随琅眼淚流了下來:“我怕你有千萬個不得已,我怕你受傷,我還怕以後的每一天我都要自己騙自己。”
尤泾放輕聲音:“我不會受傷,我不會有那麼多的不得已,我也不會讓你每天都欺騙自己,你怕的這些都不會出現。”
随琅推開他的手:“我明白了。”
尤泾皺眉:“你明白什麼了?”
随琅擦了下眼淚,站起身:“我累了,我想回去睡了。”
尤泾起身抱住她:“你信我一次,你怕的那些我都不會讓它出現,真的,就信我一次。”
随琅頭軟軟靠在他肩膀上,她又一次騙了自己:“好,我信你。”
尤泾面上一喜,連忙低頭看向她,望着她眼底的青黑之色,他心疼的開口:“我送你回屋睡覺。”
......
後面的日子,尤泾覺得随琅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他喚她來他這邊,她也依舊會過來,從來沒有拒絕過,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可他總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直到在街上看到一個木偶,他才想出到底是哪裡怪。
現在的随琅就有點像提線木偶,别人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很順從,但卻少了分生氣。
這天,尤泾翻牆把随琅帶到他院子裡,帶她去看他在院子裡做的秋千椅。
他把随琅拉過來坐下,随琅安靜的坐在秋千椅上。
尤泾見她沒動,以為她不喜歡:“不喜歡這個秋千椅嗎?”
随琅搖搖頭:“喜歡的。”
尤泾看了沉默的随琅一眼,走到她身後輕輕推晃起秋千椅:“你不高興嗎?”
随琅搖頭:“高興的。”
尤泾低頭看她安靜的臉龐:“最近有沒有想要的,發簪?手镯?還是衣裙?”
随琅搖頭:“你已經給我買了很多了。”
尤泾停下推秋千椅的動作:“那你到底是怎麼了?”
随琅低着頭:“我就是有些累了,想回去睡覺。”
尤泾靜了一會兒,沒再開口,拉着她走到躺椅上坐下。
兩人安靜坐着,尤泾一直側頭望着随琅的側臉,随琅蒼白的臉頰上有着淡淡的暖白色。
望着望着,尤泾湊上前,想吻她的臉頰。
随琅目光一直在月亮上,可當尤泾湊過來的時候,她卻偏頭一躲,等反應過來,整個人垂下頭,不語。
尤泾在她躲開時臉色就淡了下去:“你到底怎麼了?”
随琅依舊搖頭:“就是有些累了。”
尤泾不語,這不是随琅第一次排斥他的靠近了,自從縣丞王吉的壽宴後,他每每想親近她,她都會下意識躲開,拒接他的親近。
随琅的這套說辭尤泾已經聽了不下十遍,他根本不信她是累了:“你是不是還在想壽宴那天的事?”
随琅搖頭:“沒有。”
尤泾不信:“可你現在的樣子告訴我,那天的事在你心裡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