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琅擡頭望了他一眼,很平靜的一眼:“不是你說讓我信你的嗎?”
不知為何,尤泾被她無波無瀾的眼神激的惱起:“那你覺得你現在的樣子是相信我的樣子嗎?”
“我相信你了。”
“可我沒感受到你的半分信任!”
随琅擡起頭,認真道:“我是相信你,但我也和你一樣,我不知道該從哪相信你,即使這樣,我還是相信你了。”
尤泾臉色難看:“合着你從頭到尾都沒信過我,就憋着這話在這等我呢!是不是?”
随琅低下頭:“我沒有。”
尤泾根本聽不進去:“我說你這幾天怎麼了,親也不給親,問你話你也答的一闆一眼,搞得老子像你的東家一樣。一開始,我還當你是身體不舒服,現在我是緩過神來了,你這幾天的行為都是故意的,故意折磨我呢!”
随琅也上來了脾氣:“随你怎麼想。”
尤泾脾氣更暴:“可不是随我怎麼想嗎,你都這麼做了!”
随琅不想再跟他說話,起身就要回去。
尤泾一把拽住她:“你幹嘛!”
随琅皺眉:“我累了,要回去睡覺。”
又是這句,又是這句!尤泾這幾天聽她動不動就說這句話都要聽吐了,他把人拽到身前,霸道道:“不準走!”
随琅臉被氣紅,眼眶也跟着紅了起來,想說的、不想說的都堵在喉嚨裡張不開口。
随琅紅着眼,語氣裡帶了明顯的顫音:“我真的累了。”
說着,使勁掙開他的手就要走。
又是這句“我真的累了”!搞得全天下的人就她一個人累似的!
“你不想待在我這,多的是其他人想待在我這!”
聽到這話,随琅停下步子,回了句什麼。
尤泾沒聽清她說了什麼:“你說什麼?”
随琅:“我知道。”
尤泾這次聽清了,他不收斂反而得寸進尺:“你知道?那你說說你知道什麼?”
尤泾走到她面前,低頭望着她:“說啊。”
随琅抿着唇,眼眶越來越紅。
尤泾也不是真要跟她掰扯什麼,就是這幾天被她冷淡的态度惹出了氣,今天見她又是那副冷樣子,就沒忍住刺了她幾句,這時看到她隐忍、難受的樣子,心裡的氣消了大半。
他緩了語氣:“我剛剛的話不是那個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他軟着語氣:“我就是想親近親近你,但你總躲着我,我心裡就不太舒服,所以才說了那番混帳的話。”
尤泾去碰她,随琅立即躲開往後退了一步。
随琅再次開口:“我想回去了。”
尤泾收回手,克制着脾氣道:“随琅,你是軟硬都不吃是吧?”
随琅沒回他的話,而是繼續道:“我是真的累了,想回去了。”
尤泾再想軟下性子哄人,見面前的人一副臭石頭的樣子,也沒了耐心,他冷下眉眼:“我送你回去。”
尤泾把随琅送到院子後,什麼話都沒說就翻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天過後,尤泾和随琅就沒再見過面。
也是這天過後,恭縣發生了一件大事,這件事跟尤泾和随琅都有關系。
知縣随益在五年前錯判了一個案子,是一起殺人案,案件的主犯是一個叫白平的男人。
當時的報案人是白平的兒子白富,他稱自己的父親白平在十幾年前殺了他的外祖母和舅舅,親兒子舉報父親,證據闆上釘釘,這起案件很快有了結果,白平故意殺人,被執死刑。
白平本不是恭縣人,他原是湖縣人,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但好在會識藥,上山采藥賣藥的收入還算不錯,王蕙的母親就把自己的女兒王蕙嫁給了他。
婚後沒多久,王蕙的哥哥王勇要去外鄉謀生,白平也跟着一道去了,而王母則因為不放心兒子,便也跟着一起上了路。
白平三人離開後不久,王蕙便有了身孕,十月後生下兒子白富。
王蕙懷孕、生子期間白平三人都沒有回來過。
這三人一去便是十幾年,這十幾年間,王蕙與白平他們除了書信來往就再也沒見過面,誰都以為他們是因為忙所以沒有回家。
直到王蕙過世,白平一人來赴喪,其身邊不見王勇母子,白富心有疑慮,後偷偷跟着白平來到恭縣,這才知王勇母子早已被白平殺害,傷憤之下,就把自己的親生父親狀告上了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