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守城門的差役說你們回了恭縣,以為是差役看錯了,沒曾想真是随大人你們。”
随益走到尤泾身前,向他行禮:“尤大人。”
尤泾回以一禮:“随大人。”
尤泾往随琅這邊看了一眼,收回視線,轉頭對随益說話。
随琅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說了沒一會兒,一個小厮扮樣的男人就從遠處急匆匆走向尤泾:“大人,大人!”
随琅見尤泾和随益同時住了口,朝來人望去。
小厮趕到尤泾身邊,火急火燎的道:“大人,老爺快不行了。”
聞言,尤泾換上嚴肅的神情,轉頭向随益告辭:“随大人,家中還有事,我就先走了,改日再來府上拜訪。”
随益回禮:“尤大人慢走。”
在大門關上時,随琅朝尤泾大步離開的背影看了一眼。
似有所察覺,尤泾回頭往随琅的方向看來,随琅沒曾想會對上他的目光,一怔,然後阖上的大門隔絕了尤泾的視線。
感受到随益的目光落到她臉上,随琅若無其事的挪開眼。
随琅聽到随益吩咐旁邊的下人:“行李不用拿出來了,我們明天祭完祖後就回昌縣。”
随琅一怔,擡頭看向随益:“不是說要在恭縣待幾天的嗎?”
杜敏也不解的望着他。
随益解釋道:“昌縣還有事等着我去處理,就不待了。”
随琅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問,在爹娘的注視下回了院子。
第二天一早,随琅跟着爹娘去祭祖,半天的時間就祭好了祖,祭好祖後,他們沒再回随府,而是直接上馬車趕回昌縣。
行至一半,“籲!”馬車停了下來。
随益掀簾看去,見是對面的馬車擋了道,便吩咐車夫讓路,讓對面的馬車先行。
對面馬車的簾子也被掀了起來,緊接着方泉就從對面的馬車走了下來,徑直來到随家馬車前。
方泉朝随益和杜敏行禮,随後看向角落裡的随琅:“随姑娘。”
随琅點頭回禮:“方管事。”
方泉朝随益作揖:“本官不是有意要截停随大人的馬車的,實在是事出有因,還望随大人莫怪。”
方泉:“王大人在昨日夜裡故去了,本官聽說随大人回了恭縣祭祖,又想到随大人素來與王大人交情不錯,便想着王大人的喪禮随大人必然是會去的,便自作主張攔停了大人您的馬車。”
随益臉色一凝:“知縣昨夜去了?”
“嗯。”
随益神情嚴肅:“我這就随你去王府,”說完這句,又轉頭對随琅娘倆吩咐,“昌縣的事你們先回去處理,我參加完王大人的喪禮後就趕回來和你們一道處理。”
随琅心裡咯噔一下,還不等她有所反應,就聽方泉道:“随夫人和随姑娘不去嗎?尤夫人剛失去父親,心中悲痛不已,本官來之前尤夫人還特意跟本官說希望随姑娘能去府上陪她說說話。”
不等随益開口,方泉又道:“昌縣的事急嘛?若實在急,本官派人過去幫随夫人一起處理?”
随益默了會兒,然後道:“昌縣的事暫且不提,如今是王大人的事要緊,等參加完王大人的喪儀後我再陪她們母女回昌縣處理事情。”
方泉:“随大人大義,本官自愧不如。”
望着方泉上了馬車,随益才放下車簾,讓車夫跟上方泉的馬車。
等馬車駛動,杜敏就皺眉開口:“是出什麼事了嗎?”
随琅:“爹,方泉怎麼會自稱‘本官’?”
随益拍拍杜敏的手:“沒什麼大事,别擔心。”
等安撫好杜敏,随益才轉頭回答随琅的問題:“兩個月前王吉病重,就上書朝廷推舉尤泾接任他的恭縣知縣一職,朝廷中對王吉此舉頗有微詞,但後來敬王也在朝廷上推舉了尤泾,朝中的風向就慢慢偏了,尤泾也在一個月前接任了恭縣知縣一職。”
“而方泉也被提為了恭縣的縣丞。”
聽到最後,随琅心裡莫名隐隐不安起來。
馬車上的三人沒再說話,馬車一路駛到王府,随琅在馬車上聽到方泉在跟什麼人打招呼。
等随琅下了馬車,和方泉的人下意識朝随琅看過來。
尤泾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看見随琅,眉下意識一皺,問身邊的方泉:“随家怎麼會在這?”
方泉:“下官總覺得随益平調去昌縣的時間太巧了,而如今要離開恭縣的時間也太巧了,下官便想試試他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尤泾望向方泉:“你别忘了随益的女兒如今是昌縣知縣兒子的妻子。”
方泉:“王大人新喪,随家一家在恭縣多逗留幾日也是正常。”
尤泾沒再開口,而是朝随益一家走去,路過随琅身邊時,腳步微不可察的停了一秒,随後走向随益。
與随益寒暄幾句話,吩咐下人引随益一家進府吊唁。
靈堂,王嫣面色蒼白的跪守在靈堂前,已經會說話、走路的興哥兒一臉不安的依偎在王嫣身邊。
随琅跟着爹娘吊唁,又跟着杜敏走到王嫣身邊。
杜敏心疼的望着王嫣:“節哀。”
王嫣機械的鞠躬:“謝謝。”
随琅看向王嫣腳邊的興哥兒,興哥兒見有人望自己,頭一轉,小臉埋到王嫣腿邊。
杜敏又安慰了王嫣幾句,然後就帶着随琅離開。
剛走出靈堂,身後就傳來興哥兒高興的聲音:“方伯伯!”
“欸。”
随琅轉回頭,方泉把興哥兒舉抱在懷裡,低頭對他說着什麼,隻見興哥兒乖巧的點點頭,偎到方泉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