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開麥嗎?”沈邱川一點彎路不願意繞,直言問。
好奇心人皆有之,很正常。
況且,她是替水友行事。直播間裡天天都有人刷屏說一人血書求D爺的真身真容真聲。
她要是再冒昧一點,就不是讓D大爺開麥了,幹脆讓D大爺開播算了。
明明打着視頻,Devil仍然采取輸入文字的溝通方式:[你希望我開?]
廢話,不希望她問什麼問。
沈邱川的一句“沒有,我問着玩”還在喉嚨處停留着,尚未成型化實,Devil就找理由敷衍拒絕了她:
[抱歉,不太方便。不過我打字應該跟得上你的說話速度。]
她點了點頭,雖然預料到是這個結果,但不免有遺憾,心裡說不上是什麼别般滋味:“你開始吧,不用講解,我直接照搬你的步驟操作就行。”
“但需要用手代替屏幕裡的鼠标鍵,每進行一步就指一下。”
不然她找那個白色小三角都得找半天。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提了個多此一舉的愚蠢要求。
當Devil的手占據大部分畫面空間時,她更容易走神了,禁不住誘惑,還手動截了幾張圖,導緻連續三次心虛地開口讓Devil跳回上一個步驟。
好吧,不止連續三次,現在是四次了。
沈邱川弱弱道:“能不能……”
突兀的,使足了勁的敲門聲橫空插入,響徹屋子,不停歇的宛若索命魔,她的後半句話隐沒在毫無節奏的劇烈砰擊和門外人氣急敗壞的叫喊中。
聽不清具體在喊些什麼,但無疑是在罵她,且一定罵得很髒。
她招誰惹誰了。
激烈不斷的動靜聲傳到了Devil那邊,TA體貼地停下動作,兩隻手擱置在黑軸鍵盤前,無措地絞着,坐姿端正,安分得像上公開課的小學生,無比省心。
沈邱川的臉在轉過身的那刻由多雲變陰。
她面無表情地走到門口,開了門,無差别攻擊:“我這門價值一萬五,壞了你得按雙倍賠。”
反正是她花錢買的東西,在她心裡都無價,她想說多少就是多少。
外邊的中年男子明顯一愣,敲門的手僵在半空中,似是沒想到屋主開門這麼幹脆,反應過來後忙惡狠狠瞪了沈邱川一眼:
“你休想訛我!”
中年男人的嗓門大到可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的地步,從外形看已經有秃頂發福的迹象,邋裡邋遢,滿臉胡茬,脖子上有一大塊潰爛駭人的紫紅色疤痕。
他的視線在門上徘徊,在懷疑沈邱川的話的真實性。
過了會兒,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嚷嚷道:“你包裹裡的蟑螂爬出來了,到處都是,你說該怎麼解決吧!”
包裹?沈邱川心中升騰起不祥感,目光轉移、搜尋、鎖定。
地上的确有個破損的快遞盒。
如果她記憶沒出錯的話,這個大小、這個包裝的快遞盒,她在半小時前見過一個一模一樣、完好無損的,在一個桀骜難馴的快遞員手裡。
沈邱川似笑非笑:“這蟑螂戰鬥力挺強的,是吧。”
小強再強也是小強,能給硬紙闆咬出這麼大個口子?當她三歲小孩?
偷人快遞還想倒打一耙占便宜。
幸虧裡面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不跟你扯這些。你買的蟑螂現在跑進了我家裡,我找你要點清潔費用和精神損失費不過分吧?”
沈邱川被整笑了。
究竟是誰訛誰啊。
為了速戰速決,她裝模作樣地朝屋子内喊了一聲:“老公,拿菜刀來,最大的那把。”
中年男人後退一步,有點忌憚,但不多:“現在是法治社會,老子才不怕你!有種你就砍死我!趕緊拿錢!”
“着什麼急,你剛說……這是你家?”
沈邱川怕露餡,将話題轉移到中年男人身上,好讓他忘了莫須有的“老公”。
中年男人點頭。
沈邱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不信,證明一下。”
聞言,中年男人怒氣沖沖的大跨步走過去,把鑰匙插入門鎖孔裡。
轉動兩圈後,他得意洋洋的把門大打開,以此向沈邱川展示證明。
中年男人的身體還沒完全轉回去面對沈邱川,他的餘光忽然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他腳邊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