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邱川:在最裡面那一間,門牌号和密碼發你了。]
林靳查看完短信,收起手機,對照沈邱川發來的數字解開了門鎖。
門一開,黃色的籠子一眼就能被看見。
他走到桌子前,俯身打量籠子裡的倉鼠。
偏紫的淺灰色,還沒巴掌大,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木屑上睡覺。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麼,它在林靳提起籠子的一刹那時忽然活潑起來。
它理了下毛發,伸長身子,拎着爪子在原地轉了個圈,最後朝向林靳,開始忙碌地刨木屑。
真不知道有什麼好養的。
思索片刻,林靳将其從籠子裡拿了出來。
“吱——”倉鼠從被他觸碰的那一秒起就劇烈地掙紮着,渾身寫滿抗拒,想逃離他的手掌心,于是他沒過幾秒就把這隻不安分的小老鼠放了回去。
在這幾秒鐘裡,他分辨出一件事。
上次沈邱川的朋友說他跟這隻鼠子同性。
可這分明是隻母的。
是他分辨有誤還是沈邱川的朋友分辨有誤?
也許是看錯了。他并未深究,拿了個稍大的黑色袋子裝飼料和木屑,免得左手籠子右手大包小包的拿不過來。
他收拾好一切,覺得有些冷,就把外套拉上了,立起領口。
做這些的時候,他的耳朵捕捉到外邊走廊上有急促的腳步聲,咚咚當當,比小孩子打鬧時發出的響動大上不少。
要他說,這吵吵鬧鬧的,環境條件比不上基地宿舍。
林靳拎着黑袋子轉身,剛好對上出現在沈邱川家門口的男人。
他皺了下眉。
因為想着拿完東西馬上就離開,他便沒有關門。
男人正是找過沈邱川茬的那位中年住戶,脖子上的紫紅色疤痕似乎淡了些,清爽的大叔穿着略微改變了不修邊幅的形象,但也沒好到哪去。
外表的爛被隐藏了,内裡的爛卻是實實在在的。
中年男人把着門,大喊大叫時唾沫子亂飛,露出一口明顯不常清潔的牙齒:
“終于被我抓住了!你他媽上次——”
對上那雙冷黯陰沉的眸,中年男人看清眼前的情景,瞬間沒了膽。
獨居女性家中,出現一陌生男子,手提黑色塑料袋。
兇殺現場,作案工具,收屍,都對上了。
他忽然對那個女的産生了同情。
真可憐,年紀輕輕的遇害了。
不對,他也挺可憐的。
因為這人看上去實在不像守法公民,沒準真的會殺了他滅口。
即将溢出的謾罵仿佛被一雙無形大手扼制在喉中,中年男人的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擱了:“你、你……”
張牙舞爪的咆哮越來越弱,直至完全消失。
林靳并不清楚中年男人的身份,但能猜到一些,要麼是沈邱川話裡提及的相親渣男,要麼是沈邱川的鄰居。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快。
沒有随手關門的習慣是他的問題,但這人又是橫沖直撞、又是大呼小叫的,如果是鄰居的話,長期住在這不知要被冒犯多少次。
“你是她男朋友吧。”中年男子絞盡腦汁的為林靳開脫,拼盡全力找補。
聽出中年男人話裡有話,林靳擔心會替沈邱川招來麻煩,既沒承認也沒否認:“有事?”
第一句話裡提到了上次,看來這人跟沈邱川有過矛盾?
心有畏懼的中年男人忙不疊否認:“沒有、沒什麼事,祝你們百、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你人還怪好的。
林靳懶得糾正,便一騙到底,臉不紅心不跳地應下了:
“……謝謝?”
“我就是過來打個招呼,犯不着計較。”
中年男人賠了個笑,說着就準備走人。
“站住。”林靳出聲把人叫住。
遮遮掩掩,态度奇怪,肯定有鬼。
他本意是想把事情搞清楚,誰知中年男人苦着一張臉,怕得要死:
“哥,我真跟住這戶的女的半毛錢關系沒有,最多最多就是我拿了她一快遞,你跟她有什麼恩怨别牽扯到我啊!”
求饒之前好歹考慮一下究竟誰哥誰弟吧。
林靳上前一步,眉間一擰,于是臉色看上去愈加駭人:“什麼快遞?”
微小的動作卻把中年男人吓得不輕,也不再自證清白了,手腳并用地爬回了家。
待林靳追上去,中年男人家的門已被關得嚴嚴實實。
看來這人确實是沈邱川的鄰居。
相親渣男另有其人,危機并未解除。
真可惜。
林靳轉念又想了想。
可惜?好像并不。
他在走廊靜靜站了會兒,才提步乘電梯下樓。
等電梯的暇隙,旁邊的牆上多出來一道和他身量不符的黑影,正逐漸朝他逼近。
黑影的一邊延伸出分支,顯出鋒利的輪廓。
心中警鈴大作。
他目光一凜,敏銳地側過肩膀,躲過尖刀的襲擊。
……
手機躺在被褥上,開着揚聲器外放,沈邱川坐在一旁,聽着微博上學校公開發出的錄音。
音頻裡,李建幾近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