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條語音消息。
點都點開了,聽一下沒事的。
沈邱川瞥了一眼斜右方專注于事業的何凱,頓時安心了,指尖微動——
[甜死你:金哥哥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媽蛋,忘了調小音量。
她現在滿腦子都充斥着甜得發膩的女聲。
耳機裡的聲音還在繼續:
[甜死你:我為了這個家付出了那麼多,你就沒有一點點心動嗎?]
親密到異于尋常關系的稱呼。
莫非是女朋友?
但那位前任隊長不是自诩潔身自好、不願意上任何熱搜嗎?
人設打造得不錯,她差點都信了。
收拾收拾思緒後,她意識到此人此事都跟她沒有半毛錢關系,便目不斜視地點了消息折疊鍵。
消息和好友列表消失,退出。
後面這位前隊長可能還會繼續使用這台電腦,于是她沒有删除賬号登錄信息。
上了自己的号後,沈邱川開了直播。
由于在晴空APP上登錄賬号需要進行一系列繁瑣的驗證,她采取簡單措施,直接将手機架在支架上,對準電腦屏幕。
調整好畫面後,她準備坐回位置上,卻在後台彈幕消息頁面看到大量吐槽:
[真是花花世界迷人眼啊。]
[好一場酣暢淋漓的直播!太精彩了!]
[老婆你要是實在不想播可以不播,給我們看馬賽克是什麼意思?]
“至于這麼誇張嗎?能有多糊?”沈邱川不信邪,叉掉了後台。
随後她來到了直播畫面。
白花花的屏幕時而顯出五彩斑斓,搭配上全黑配色的鍵盤,耀眼到極緻了。
她花了十多分鐘試着改善畫質,但毫無作用,遂放棄,把鏡頭中心轉至下方:“既然如此,那就看我操作吧。”
“今天的直播應該會比較無聊,唠嗑為主,不愛看的自退就行。”
這話說出之後,直播間裡的人數減少了幾百個。
剩下的人則本身就不是沖着看遊戲來的:
[老公你鍵盤好白啊……]
[喂喂,光是一雙手就把你們迷惑住了?我才不會像你們這樣,我喜歡的是秋秋的内在美(比心ing)。]
[兄弟跟你心連心,你把兄弟踹溝裡啊?]
“少肉麻了,沒眼看。”
沈邱川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寒顫,随手開了一局找手感。
她放不太開,連敲鍵盤擲鼠标都不敢太用力,有種去陌生人家裡做客的拘謹感。
根本不敢想象這套設備有多貴。
萬一弄壞了,就她這每個月不穩定的工資,算一算得從唐朝開始幹。
[這個角度,美顔居然沒掉?]
[今天這麼播是開挂了怕被發現吧,笑了,裝,接着裝。]
[完了友友們……我居然覺得上面那位的說法很合理,因為她很生疏的樣子。]
沉浸式體驗遊戲畫面的沈邱川沒工夫罵人,她回頭對着鏡頭興奮道:
“青天大老爺們,這個幀率真的高,你們看不見太可惜了啊!”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輩子賴在這不走。”
喊完這句,她忽然意識到訓練室裡還有何凱這個别人,一秒收聲。
希望何凱不會把她當成瘋子趕出去。
她佯裝不經意間偷瞄了一眼何凱,發現何凱幾乎是跟她同一時刻擡起頭。
天底下巧事真多啊。
應激反應似的,沈邱川又立馬把頭轉了回去。
不對。
她細細一回想何凱剛才眼神投往的方向,并不是自己這邊的。
而且何凱戴着耳機,不應該聽見。
那是——?
誰進來了?
沈邱川取下耳機,用手捂住麥,沒來得及再次轉頭,耳側已然落下了一道低緩的否定聲:
“不用如果。”
第一句話就是這四個字,沈邱川反倒腦筋沒轉過彎來。
什麼不用如果?
“我的意思是,你當然可以賴着不走。”
林靳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置在支架上的手機,頗為不自然地清了清嗓:
“一輩子賴着不走也沒問題。”
總覺得這人接下來會說出來一些不太能播的話,沈邱川快速把那個小小的麥克風标志叉掉了。
“這麼笃定?看來你很有能耐嘛。”她很有興緻地笑了一下。
實話說,她挺喜歡跟林靳說話的,有種開盲盒的感覺,也隐隐能猜出他的身份不一般。
肯定不單單有跟何凱是親戚這一層關系。
不過既然他不打算說,那她就順着對方,不主動問。
反正多等等遲早會知道的,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這個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不是我有能耐,是錢有能耐。”
投資方林靳眨了眨眼,坦坦蕩蕩。
“我可以坐在這看你訓練嗎?”他把鄰桌的椅子拉了過來,在沈邱川身旁穩穩坐下,單手捧着臉,看似乖巧,“不會影響到你的。”
怕直播間裡的水友會看出端倪,沈邱川脖子僵直,愣是沒跟林靳面對面。
故而她也沒能發現林靳臉上那一抹不聽話的紅暈。
“你随意,就是我可能會發揮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