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啊?”
沈邱川冷漠:“不是,挂了。”
時間尚早。
她也無聊。
沈邱川開了門:“那……走?”
“走!”
……
吳旻選的這家火鍋店可謂是這條街的招牌,生意火爆,店鋪位置正處人流密集地。
沈邱川掀起門簾,木桌上飄起的白汽裹挾着辣意直充天靈蓋,提神醒腦,從頭到腳暖洋洋的。底料經湯汁洗滌,綻放出令人不自主分泌津液的濃厚香氣。
吳旻招手叫來老闆。
老闆熱情介紹菜品,沈邱川心不在焉的。
她注意到店裡有個女生拿着手持支架在直播。
那人不經意間掃了她一眼,略帶窘迫地背過身去。
就是這一眼,讓沈邱川靈光一閃。
她居然看走眼了。
什麼女生。
明明是下午跟她較勁的馮今!
馮今身穿一襲白色紗裙,齊肩長發,化了簡易底妝,腮紅下手有些重,疑似墊了胸改善幹癟的身材。整體不違和。
如若不是捕捉到了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失措,沈邱川可能還真認不出來。
何凱見怪不怪了,面不改色地打了個照面,還蹭了個鏡頭。
看來是衆所周知。
馮今有女裝癖,隻不過早起不像現在這樣明目張膽,她差點忘了這茬。
沈邱川笑眯眯的,活像圖謀不軌之徒:
“好巧。”
馮今很刻意地轉過頭:“……”
他宣布,這是他今日最最最讨厭的兩個字。
“少跟我套近乎。”
沈邱川:“……”
她發誓她僅僅是想問個好。
“點菜點菜。”何凱拉着沈邱川坐下,搓了搓手,“小邱你有沒有忌口?”
沈邱川湊過去瞥了眼菜單:“你們看着來,我不吃内髒和海鮮,其他都能接受。”
肚子空空,實在是再經不住餓,吳旻迅速勾了幾道菜,将菜單遞給服務員:“那就先點這麼些吧。”
服務員是個面如土色的男人,雙手發顫,沒能接住,菜單掉在地上。
他望着沈邱川,一臉驚愕:“是你。”
沈邱川頭頂三個問号,又開始狂翻腦海中的記憶之書:
“你哪位?”
好生面熟,她肯定見過,就是想不起來具體是在哪見過。
男人語無倫次:“在商場,你、我……”
哦,翻到了,想起來了。
是那場挑戰賽。
她記得她還給了這男的一萬塊錢。
“你妹妹現在怎麼樣了?”
這是沈邱川唯一關心的。
“她……”男人身上好不容易散發出的生機的光亮轉眼間黯淡下去。
他閉了閉眼:“不在了。”
沈邱川眼中劃過一絲遺憾。
不該抱有幻想的,多嘴一問。
男人還想繼續說點什麼,欲言又止,拘謹地瞅了眼何凱和吳旻。
何凱懂了,善解人意道:“我們需要回避嗎?”
他邊說邊從椅子上站起。
男人急忙阻攔:“不用了,也不是什麼隐私。”
何凱坐了回去。
不感興趣是裝的,他想聽得要死。
幾個深呼吸後,男人情緒稍微平複了些,緩緩開口:
“我妹妹叫秦澈,患有漸凍症。”
“她很乖很聰明,特别懂事,像個小團子,今年8歲,喜歡小白兔,爸媽身體不好,在家是我照顧她,跟她關系最好,所以她整天黏着我,圍着我轉,一個勁喊我哥哥。”
說起已故的妹妹,男人眼裡盛滿了似水的柔情。
“我家本來是小康家庭。”
“可是,都怪我年輕時候不懂事,當了敗家子,父母的積蓄被我花光了,我卻一事無成,沒法治好妹妹,更沒錢治好妹妹。”
“這不完全是你的錯。”何凱難得皺眉。
“她本來可以活得再久一點、再多看幾眼這個世界的。”男人說着說着,忍不住捂臉哭起來,聲音哽咽。
“都怪我,都是我造成的!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為什麼活下來的人是我?”
“你的确很沒用。”沈邱川冷不丁道。
她話鋒一轉:“但因為有你,她活着的這些時日格外開心不是嗎?”
“是……這樣嗎?”男人無比茫然。
何凱瘋狂點頭,表示贊同沈邱川的話,然後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兄弟,好好過日子,加油上班。”
男人登時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
一個小時後,三人出了火鍋店。
門簾放下前,沈邱川回過頭,發現男人在龇牙咧嘴地揉肩膀。
……
吃飽喝足,身心俱疲,這晚沈邱川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大早。
她被劇烈的敲門聲驚醒。
是吳旻,語速慢吞吞的,一如既往的沒什麼精氣神,符合剛通宵完的狀态:
“經理在會議室等你。”
傳達完消息,他便一晃一晃地走了。
死小子,看着像命不久矣之人,勁倒挺大。
沒顧及太多,沈邱川穿着睡衣就去了會議室。
管那麼多呢,基地又沒她暗戀的人。
到會議室,她禮貌地敲了兩下門,得到準許的答複後才推門而入。
身穿正裝的中年男子一臉嚴肅,端着架子,坐在單人沙發上。
“沈小姐,你應該知道我們接下來要談什麼。”
……她能說不知道麼。
她又不是蛔蟲。
“合同在這。”錢經理拿起文件夾,在沈邱川面前揚了揚,又放回原處。
“但是呢,沈小姐,有個小小的要求。”
“我們這一行,除了要實力,也是需要自帶一點流量的。”錢經理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否則哪有公司願意跟我們合作?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啊,Aroma。”
“你常用來直播的軟件是晴空?”
“我看了,數據不錯。但還不夠。”
“所以?”沈邱川挑眉。
“我的建議是你去出席一下線下活動,提高知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