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句話被那時尚未明确心意的林靳掐去了,如隐匿情愫一般:
【世界上美好的東西不太多,立秋傍晚從河對岸吹來的風——
和二十來歲笑起來要人命的你。】
沈邱川接着輕聲道:“也很喜歡你的喜歡。”
她所追求的,就是這種不留餘地的感情。
一以貫之,才能保證全心全意。
……
沈邱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基地的。
隻知道一回神她已經身處五号訓練室,後背緊緊抵在門闆上。
林靳聽了她說的話之後,變得有點兇。
五号訓練室在走廊盡頭,極少有人朝這塊往來,沒有開燈時連門縫都透不進來一絲光亮。
在漆黑的陌生環境中,沈邱川的五感靈敏度直線上升。
淩亂呼吸産生的氣息撲灑在耳垂處,熱流燙得她禁不住朝後縮了縮。好在鼻尖萦繞的是熟悉的清新皂角味,比以往更濃郁。
手臂索求安全感似的攀附在林靳肩上,她下意識去尋找昏暗中對方的眼睛。
沒找到。
對方似乎把頭埋在了她的脖頸間,正專心留下一連串濡濕隐秘的痕迹,察覺到她想躲開的意圖,那牢牢脅迫在她脊背上的手當即加大了力道,在剛摸索出的敏感之處重重撫摸着。
某個她自己都不了解的部位遭到手指捉弄,叫她身體不受控制地放軟。
她迷迷糊糊地想:原來林靳的手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細膩,虎口處覆着層薄繭,想必是常年與車把摩擦留下的粗糙痕迹。
對方似乎滿意于她的反應,将她摟得更近,相貼合得嚴絲合縫。
随着親吻的輾轉、對方舌尖的轉移陣地,這次她終于在水霧中對上了那雙黑眸。
表膜縮印着情亂的熱潮,深處是志在必得的迷戀,不僅兇,還瘋,像極了野山叢林裡對獵物虎視眈眈的惡獸,原始、圖窮匕見。
惡獸是壞東西,自然要做點壞事情。
他也确實做了。
淺粉色的唇被他含、碾、磨成了豔麗醒目的紅,發麻泛腫。
小邱的眉形也是極好看的,他對着屏幕描摹過一次又一次,此時那眉卻微蹙着。
他動作輕柔地拍了拍沈邱川的後腰,犯了瘾似的一下、一下蹭過被他叼着親了許久的唇瓣。
沈邱川半睜着眼,被蹭得有些受不了。
最終,在誘哄下,她不太情願的重新張開嘴。
幾乎是立刻就被勾着糾纏起來,久未合上的齒縫中洩出幾不可聞的輕咛。
在安靜的室内顯得明顯又暧昧。
沈邱川覺出些羞恥感來,在空暇中找借口道:“我要喝水。”
聲音是啞的,帶着點顫意,分明想端出頤指氣使的态度,偏成了撒嬌。
沈邱川不想說話了。
她把垂眼裝無辜的林靳推開,勉強找回自主意識跟走路的力氣。
走出五号訓練室後,她若無其事地來到小廚房。
喝到水、涼水下肚的那一刻,她才稍微冷靜了些。
幸好何凱他們一有假就飛回家了,不然吳旻肯定能看出點什麼。
不等她徹底回歸平靜,林靳又從身後纏了上來。
她警惕地往後一退,頭頂撞上櫃門。
但不痛。
沈邱川回頭一看,發覺櫥櫃上被包了軟墊。
刹那間,剛強硬起來的心受到了觸動。
她便咽下了想說的話,任由林靳抱着。
一杯水飲盡,她忽然想起訓練室的監控。
先不說能不能拍到小廚房。
上次他們在訓練室……豈不是被看到了。
沈邱川心驟然一緊,急忙揪住林靳的衣服問:“監控……”
她能想到的,林靳當然也想到了。
“監控看不到。”
林靳頓了頓,視線從訓練室門口一掃而過,“但好像有其他人看到了。”
其他人?
誰?
沈邱川愣了下,立馬跟林靳拉開三米距離,擡眼去看訓練室門口。
那兒果然站着個高大的人——
是鐘季。
目目相對,沈邱川有點疑惑,鐘季倒是淡定的朝他們笑了笑。
錢孟這幾天心情甚好,大手一揮給二隊也放了三天假期。
鐘季知道自己按理不該出現在這,順口解釋道:“我搬了新家,還沒裝修好,就過來用了下基地的健身房。”
沈邱川點了點頭,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誰能告訴她還能說點什麼。
不過鐘季見他們姿勢親密也沒說什麼,估計吳旻早就跟他通過氣。
這樣一想,她的尴尬消散了不少。
她剛要開口,鐘季卻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些說話。
沈邱川心下奇怪,沒多猶豫,如言走了過去。
是有什麼新鮮八卦?還是吳旻留了話讓鐘季交代?又或者是有什麼正事請教?
然而,通通都不是。
沈邱川聽見鐘季直言不諱地問她:
“是我的腹肌好摸還是林隊的好摸?”
無視内容光聽語氣,的确像是在請教正事。
坦坦蕩蕩,沒有對異性的勾引之意,有的全是對自己身材的自信。
但是!太大聲了!!
而且!她那次根本沒摸到啊!!!
沈邱川一臉震驚:“我沒……”
随即鐘季低頭匆忙回了個消息,打斷了她蒼白無力的狡辯:
“不說了,我朋友催我了,沈隊下次見!到時候記得告訴我答案!”
作完惡的鐘季歡快地跑出了訓練室,留下不知該如何收場、風中淩亂的沈邱川。
良久,她看了看一臉平和的林靳。
應該沒聽到。
……希望沒聽到。
肯定沒聽到。
因為林靳的聲音也相當平和,與往常無異:
“小邱姐姐,跟我回家好不好?洛空說想讓嫂嫂陪他玩。”
出于心虛,沈邱川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