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跟我說又是在一個月前。”
“你别跟我說又是我做手術做傻了。”程俊肩一聳,重新指了下照片:“她那天穿了件亞麻色開衫,水藍色寬松牛仔褲,左側口袋系着一條藍白相間的碎花絲巾,絲巾不長,目測不超過十五厘米,隻是起裝飾作用,鞋的話穿的是白色帆布鞋,左腳最前面還有一道褐色劃痕,大概率是上樓梯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一下。”
程俊的細節越說越詳細,于栀突然想起,他之前在醫院見到姜釉白時,也曾如此笃定地說他見過姜釉白。
那時她隻覺是程俊做手術做迷糊了,但現在仔細想想,他的記憶力向來不錯,又對人臉比較敏感,剛來醫院時,科内還總有人拿此事調侃,說他是姜釉白2.0版本,才會奪得蔡主任的青睐。
她們每天在醫院要見那麼多生人,就連自己的患者,都未必認得全,而他卻能把一個多月前的一個陌生人的穿着記得這麼清楚,那大概率是真的見過。
見于栀沒有開口反駁,程俊就知道她應該是信了。
他略顯得意輕擡了下脖頸,似乎還在無聲宣告着信他準沒錯。
可現在的于栀,壓根就沒心情理會他的臭屁顯擺,隻臉色凝重,一直盯着那張照片。
如果程俊在一個月前真的見過姜釉白,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剛剛所提到的問題都是真的。
姜釉白是三年前在境外失蹤不假,但警方搜羅了三年,半點消息都沒有,就好像這個人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
沒有人有她的消息,沒有人能夠找到她,換句話來說,是不是也意味着,沒有人可以确保她一定在境外,至少是在一個月前她應該就已經回到了國内,回到了山居。
一想到這個猜測,于栀莫名起了一身冷汗。
如果是合法回國,為什麼孔警官那邊依舊查不到任何消息,為什麼姜釉白連這段記憶也沒有?
還是說她們之間一定有人說了謊。
于栀心一緊,握緊了手機,微弱的震感就從指間不斷傳來。
程俊見她有些魂不守舍,也收起了開玩笑的念頭,一臉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于栀回神搖搖頭,這才發覺所謂的震感正是來電顯示。
而來電人就是姜釉白。
她有些顫抖接通了電話:“喂,釉白。”
*
于栀和程俊,還是雙雙躲過了一頓醋魚的攻擊。
在姜釉白的電話打來後不久,兩人就一路飛奔重新趕回了醫院,等到了病房,隻見那同樣纏繞着一頭紗布的姜釉白,朝她們揮了揮手。
“栀栀,程醫生,你們來啦。”
于栀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把抓着姜釉白的肩膀,急切觀察着她的傷勢。
“好好的,怎麼傷成這樣,誰那麼不長眼撞得你啊,司機呢,讓他出來挨罵,怎麼開的車啊!”
于栀一頓激動輸出,程俊和姜釉白倆人壓根攔也攔不住,眼見人就要沖出去讨個說法,那一直站在角落的女孩弱弱舉起胳膊,翁聲道:“對不起姐姐,人是我撞的。”
女孩紮了個低馬尾,一身藏青色校服,肩上還背着個大書包,看起來應該是隔壁中學的學生。
于栀一臉納悶:“你成年了嗎,就開車?”
“不是汽車,是電動車。”女孩擡頭,小聲補了一句。
“電動車撞這麼重?”
于栀一拔高語調,女孩頓時縮如鹌鹑。
姜釉白立即解釋道:“沒有那麼誇張,就是這小姑娘騎到路口時候,回頭看了眼她同學跟沒跟上,誰知道正巧有幾輛急轉的大貨車,小姑娘一慌神一躲避,這才不小心撞到我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受了點皮外傷。”
聽她說得格外輕描淡寫,于栀一臉狐疑,可眼見對面還是一個學生,還是将那股火壓了下去。
姜釉白看了時間,又朝女孩叮囑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這個時間點,你奶奶見你一直沒回去估計得等着急了,車就先别騎了,我給你叫個車回去。”
“不用。”女孩搖搖頭,看向門口:“我再等等。”
于栀剛想問她要等什麼,就見繳完費的常嶼青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