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媽媽一個合理的解釋，賀宣。”

賀宣薄唇微動，“因為我……”

他絨毛般的眼睫撲動着，“找到了綁架蘭情的主謀。”

蘭情立刻擡頭。

賀母定了幾秒，消化過來自己聽見的内容，“找到了？”

賀宣所言不假地點頭，“兇手已經被我查到了，過幾天就能通知警方。”

不，不對勁。

蘭情注視着他無暇的臉，他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幕後黑手就是原主自己，哪來的兇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兇手是誰？”蘭情出聲。

賀宣投來無奈的眼神，“目前不能說。”

“如果打草驚蛇，妨礙警方的辦案力度就不好了。”他對蘭情一笑。

“不要緊，”賀母拍拍兒子，“到時候讓警方來交涉，究竟是不是要找的人很快水落石出。”

“不過小宣，這和你今天不能來吃飯有什麼關系？”

賀宣擡起眼似乎在猶豫回話，被賀桓心直口快地打岔，“八成是要去盯着别讓人溜了呗，我這回沒猜錯吧，哥？”

“沒有。”

“人确實不能跑了。”賀母也同意，要不是實在要陪着女兒開心，不想讓蘭情再為這些事增加困擾，她一定會跟着賀宣親自去看主謀的真容。

她看向蘭情，眼神中的犀利又漸漸淡去，柔和成一攤暖水，“走吧妞妞，開心點，主謀抓到了媽請最好用的律師還你一個公正。”

“我能給哥哥一個擁抱嗎？”蘭情拾整了下心情，“我想感謝哥哥。”

賀母喜聞樂見，蘭情無征兆地抱住賀宣，他身形一僵，又放松下來，一顆藍牙耳機順勢掉入他的口袋，蘭情邁着小步跑遠。

車後座上，她向後望，學院的城堡逐漸遠去，賀宣也變成一個小點。

*

半山小院是學院山腳的别墅群，其中許多别墅都被家長買下供陪讀人員暫住，也有周末不回家的學生會住在半山小院。

賀宣解開其中一座小院的門禁，陽光同他一起，在開門的瞬間灑落幹淨的玄關。

“在等我嗎？”他對客座上的人露出笑意，“我妹妹的綁架案缺個主謀，勞駕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賀宣疑惑地開出道門縫，一隻手攀附住了門。

蘭情：“我的藍牙耳機有定位。”

感謝時代的科技。

她破門而入，看向裡面神色意外的賀宣，“人呢？”

“什麼人？”

“和你說話的人。”蘭情扭頭打量着窗明幾淨的别墅，步入客廳拿起桌上擺放的水杯。

水痕還在，有人來過。

“你在找什麼嗎？”賀宣帶着一如既往不設防的笑意，冷不丁來到她身後。

“那起綁架案根本沒有什麼主謀，賀宣，你在搞什麼鬼？”蘭情臉上的嘲諷愈甚。

“我隻是想讓我的妹妹不再受到傷害。”

賀宣真有那麼好心？

蘭情不信他的一個字：“所以你想讓無辜的人背鍋？”

“我沒有逼迫任何人，總有人自願。”

賀宣笑了，似乎不理解她的逼問。那樣的眼神，仿佛在反問着蘭情不該對天經地義的事反應那麼大才是。

“一百萬雖然買不起賽貝斯一套校服，但是能買斷一個普通人的一生，我在給他們提供工作。”

“你不怕我告訴媽媽？”

賀宣的笑意更濃了，“她隻會認為我是太在乎你。”

賀母在意的隻有蘭情，即使說出了真相在賀母也隻會更為感動大兒子對蘭情的付出。

普通人的死活向來與他們沒有幹系。

在賀家這樣的家族中，道德過錯是最不值一提地小事，家族的親情也從來不會因為道德淡化。

賽貝斯學院外的各行各業也是如此運轉，企業用人從不看私德是否有虧，有虧又怎麼樣？隻要能給企業帶來想要的業績或利益，沒人會在乎。

門外傳來聲聲“妞妞”，賀母上氣不接下氣地跑着，“怎麼吃着飯就叫車跑了？媽開車都追不上你。”

她又擦擦蘭情的小臉，“你瞧你，就算想哥哥也不用這樣着急。”

“媽，”賀宣半路改主意，“我跟你們一起出去吧。”

“小宣，不要緊嗎？不是說看着兇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