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宣道:“我想陪蘭情散心。”
開車去往酒樓的路上,賀宣一言不發,蘭情偶爾叫瓶咖啡,賀桓夾在中間,一臉疑障地挑眉。
他悄然湊近蘭情,“你們倆背着大家搗鼓什麼呢?”
“在研究吃什麼大餐。”
賀桓一聽就知道在耍他,有些氣:“得了吧,兄妹情深那套隻有老媽才吃,我可不是老媽。”
最終,連賀母也都察覺到異常:“你們怎麼不說話?”
準确而言,是賀宣和蘭情兩個人沒有交流。
以前一起出去賀蘭情總是跳得像個兔子,纏着賀宣的胳膊。
賀母拿到定制好的鑽鍊,朝蘭情的脖子比劃,“好看嗎?”
“好看。”
“給你了。”項鍊精巧地扣在蘭情脖子上。
蘭情摸上項鍊的晶鑽。要取的鑽鍊原來是給女兒的嗎?
怕蘭情解下來,賀母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媽就是給你定的。”
賀桓嘀咕了一聲偏心,“就沒有給我們的東西嗎?”
“有啊。”賀母晃晃手裡的項鍊盒,“過來幫媽把盒子扔了。”
那天以後,果真有人投案自首說自己是綁架蘭情的主謀,都被蘭情一一指認否定。
她看見他們在被自己否認時眼神,有失落難過,也有淺顯到幾乎不見的慶幸。
一百萬,或許都不需要一百萬,他們就能賭上後半生。而一百萬,在賽貝斯連校服都穿不起。
賽貝斯學院仍舊風和日麗,同學們玩着不成文的遊戲,将油漆肆意潑灑在貧困的學生身上,玷污着他們的校服。
老師挎着小包從走廊路過,厲聲斥責着滿地狼藉,将拖把塞到了滿身油漆的學生手上。
學院欣欣向榮,盡管有貧困家庭的孩子在蔚藍的塔樓跳|過|樓,此地依舊是普通學子眼中理想的樂園。
蘭情一天就已經見着好幾個人在欺負人,而被欺負的人無一反抗。
又解決一個在自習室鬧事的人,蘭情眼神靜如水,帶着不解,“為什麼不反抗?”
“因為害怕。”蘇柔感同身受,在看見其他貧困生被欺負時,冰冷的駭然從心髒蔓延到了她的小尾指,渾身都被恐懼凍住,隻能愣在原地,做不了反應。
聽完蘭情問蘇柔:“你也會嗎?”
那雙柔弱的眼眸遲疑着,自嘲地承認,“……會。即使現在沒人再打擾我,但每次看見别的學生遭遇不好的事還是會手抖吧。”
“可是我不後悔入學賽貝斯哦。”想起入學的場景,蘇柔像嘗到了顆糖,臉上是短暫的甘甜笑容。
“賽貝斯的獎學金很豐厚而且有更多的機會,如果我隻是個普通中學的學生,我既不能賺錢給爸爸媽媽,也失去了很多機會。”
“有時候想想,我要吃的苦頭很多人還吃不上,大概會好受些。”
蘭情轉着筆頭,這所學院果然很殘酷,學習好拼殺出來也有自己的圍城。
有時候真的挺好奇,這所學院裡要墨守的不明文規則是不是有點太具體了。
不久,學院開始盛傳圖書館的自習室有隻刷題女魔頭,經常不分青紅皂白拳打路人,腳踢占位者。
圖書館自習室環境封閉,景色優美,過去曾作為為捉弄貧困生提供方便的聖地而聞名,如今成了危險指數五顆星的雷區,各大社群避雷:千萬别帶“獵物”去自習室。
不過現階段也沒幾個人認真看社群帖,因為期中考的成績即将公布,大家又掀起新一輪的估分。
作為學生之間流行的賭博項目,估分帶來的刺激不亞于去新葡京豪賭,估中分數帶來的滿足感是多少籌碼也換不來的。
賽貝斯學院的考試不采取保密制,會在班級牆張貼出來,紅色的排名表釘入公告欄時,瘋狂的賭徒們一窩蜂将公告欄圍得水洩不通,有人歡喜有人愁。
“609,我就知道!”又一個範進中舉。
“怎麼會這樣!天呐我媽絕對要抽我了!”
“桓哥排名可以啊,不愧是理科小王子。”
賀桓一拳頂着右頰,不屑地哼了聲,手上的書翻過一頁,沒搭理亂成一鍋的人群。他才懶得看,他的名次一直很穩定。
“等下,我的排名變了。我上面這行是誰?沒見過啊?”
“不會吧,我們班排名一直很穩定,哪來的變種?”
細看才注意,排行榜的名字還是上次期末考的順序,但從某個名字開始排名都降了一位。
人眼都會下意識按照過去看習慣的列表自動補全名單信息,所以最開始誰也沒注意排名變了。
離排行榜最近的女生看得最細,“就是變了。”
每人都比之前低一個名次就代表,有人升上去了,而且升得很高。
“有人插進來了。”
成績公布的餘韻中,在場的人都看見一個名字:賀蘭情。
“看見了,看見了,是賀蘭情!”
賀蘭情?他們班哪還有第二個被叫賀蘭情的嗎,所以真是那個考前抱佛腳的學渣賀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