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疑系統給她植入了金手指,譬如什麼越虐越健康,别人一傷害她,她就自動開啟回血功能——雖然聽起來很扯,但再扯也沒有她死而複生還穿了書更扯。
由于系統仍在裝死,謝昭昭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隻好将計就計,逆來順受任由李春巧敲打。
可李春巧用戒尺抽打了她的後頸,手臂時,她卻完全沒有恢複精氣神的感覺,反而越打越氣虛,将她中午吃的食物都嘔出來了。
這讓她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可能有誤,又或者所謂的回血自愈功能有什麼附加條件,比如隻有特定的人傷害她才可以。
得出這個結論後,謝昭昭便失了耐心,可李春巧卻還得寸進尺,頗有不打死她不罷休的氣勢。她便将手中端的茶盞,頭頂的石磚,腰間的玉環和口中的銜珠全卸了下來,要求李春巧當衆給她演示一遍。
李春巧是宮中教導禮儀和宮規的老牌女官了,她心高氣傲,見謝昭昭不服氣,當即取來物件擺在身上,從容不迫地示範起來。
但還未走出幾步,茶盞搖晃起來,謝昭昭便立刻拿過白玉戒尺,啪的一聲抽在李春巧臂肘上:“連盞茶都端不穩,你是如何當上的教儀女官?”
平日都是李春巧敲打别人,何時有人如此這樣對待過她,她被抽得發出一聲尖叫,手臂猛地蜷起,手心裡的茶盞應聲碎落。
謝昭昭又是一戒尺抽了下去:“摔了茶盞,該打!”
李春巧疼得身子一顫,腰間玉環叮當相撞,頭頂的磚石也摔了下去,她想要張嘴說話,可舌底壓着寶珠,還未發出聲,便被雨點般墜落的疼痛淹沒。
謝昭昭抽得她抱頭哀嚎:“玉環響了,該打!磚石摔了,該打!說話口齒不清,該打!”
接連抽了幾下後,立在一旁的傅母終于反應過來,怒目低吼讓太監們制服謝昭昭,于是那些太監也被謝昭昭抽得滿地亂爬,哭喊聲連天。
傅母吓得花容失色,跌跌撞撞跑出了宜秋宮,謝昭昭将渾身力氣用盡,跌在地上氣喘籲籲,不多時便又回到了原來病恹恹的模樣,隻覺得耳鳴頭昏,雙目飄忽。
若是從未體會過健康的滋味,這樣渾噩度日也已經習慣了,可忽然有了變化,她又突然覺得有些不甘心。
謝昭昭斂住眸光,将霧面和啞光支了出去,尋出匕首,在臂上劃了一道。鮮血瞬間溢出,她躺在榻上,靜靜等着身體的變化。
一刻過去,兩刻過去,她耳畔的轟鳴聲依舊,似乎沒有絲毫改變——又失敗了,看來她自己傷害自己也不能恢複血槽。
她實在沒力氣包紮,任由手臂搭垂在榻下,血沿着指尖滴答了一地,等趙晛處理完殿外之事,一進來便看到這駭人的一幕。
他下意識沖上去,用帕子按住了她的傷口止血,但謝昭昭看見他來,竟笑着将匕首遞給他:“殿下,我沒力氣了,你再割深一點,趁着新鮮多接一些給表姐送去。”
趙晛額上青筋突突跳着:“你這是何苦?”
他語氣生硬,隐有怒意,可看着她虛弱的模樣,又實在不忍責怪她,閉着眼深吸了一口氣,咬牙接過了她手中匕首。
方才薛蔓的婢女又來過一趟,道是巫醫叮囑要按時服藥,隻有每日服用足量才能逼出陰毒,否則薛蔓不但無法痊愈,還會因引出毒素而攻心斃命。
趙晛拿來小碗接血,謝昭昭閉着眼,任由他割開皮膚,這次卻是連喊疼都不喊了,隻時不時從喉間哼哼兩聲,聽得趙晛渾身如有螞蟻在爬,煎熬難耐。
系統适時跳出來提醒:【趙晛好感度+1】
謝昭昭想跟系統對話,一連問了三遍都沒有得到回應,但身體的變化騙不了人,她感覺到流失的生機仿佛又回歸了四肢百骸,雙目清明,雙耳清晰,連心跳也變得沉穩有力。
她終于得到了答案:趙晛就是她的吸血刀,隻要他親手傷害她,她傷得越重,回血越快。
證實這個想法後,謝昭昭看着趙晛的眼神都變得慈愛起來——若是按照原文中的劇情,他每日都要割她的肉,放她的血,想必過不了幾個月,她便可以恢複成健康人的模樣了。
她正高興,聽到趙晛忽然嘶啞着嗓聲,低低地問了一句:“阿昭,我這樣對你,你如今肯定恨極了我罷?”
“薛蔓是我的恩人,阿昭是我的妻子,于我而言如何抉擇都是痛苦。恰逢父皇此次突染怪疾,宣我進宮侍奉左右,此去兇險,不知前路幾何,我入宮後會重新考慮藥引之事,勢必尋出兩全之法。”
謝昭昭幾乎是從榻上彈了起來:“什麼?你要進宮侍疾?”
東宮離皇宮并不算遠,但即便是一牆之隔,卻是千差萬别。
東宮怎麼說也算是趙晛的地盤,而皇宮内的權勢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太後早就想找機會将謝昭昭除之後快,何況她将李春巧打成那個模樣,太後知道後必定大怒,說不準又要想出什麼招數來磋磨她。
謝昭昭待在東宮還有一絲生機,若是去了皇宮裡,便是羊入虎口,恐怕要被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兩人都清楚這一點,因此趙晛入宮侍疾不便帶着她。可對于謝昭昭而言,若他不在,便要換人來放她的血,一日兩日便罷了,若是久了,豈不是要将她剛恢複的精氣神都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