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謝昭昭反應過來,趙瞿已是離她八丈遠了。
她呆了呆,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胃裡咕噜噜響了兩聲,嗳氣一下頂到了嗓子眼,化作響嗝打了出來。
那翻江倒海的滋味被壓了回去,她深吸了一口氣,撫着被攥出指印的手腕轉了轉,聽見爐子上咕嘟咕嘟響着,這才記起自己還煮了姜絲棗湯。
趙瞿見她沒了動靜,又慢吞吞拖沓着竹屐走了回來。
謝昭昭已将爐子煮着的姜絲棗湯端到了石桌上,那爐子方才煮過果酒,陶罐裡帶着一絲清甜的酒香,棗子吸飽了熱湯,圓滾滾地擠在姜絲間,翻騰起袅袅霧氣。
她沿着碗沿吹了兩下,捧着碗小口喝了起來。
趙瞿将兩手抄進了袖中,坐在她身側:“好喝嗎?”
謝昭昭正要回答,忽而想起上次趙瞿傳了一桌茶點,也曾問過她“好吃嗎”,接着便涼飕飕開口,叫她将茶點全吃了,少吃一口就要割掉她的舌頭。
她猶豫了一下:“一般。”
趙瞿掀起眼皮:“給朕嘗嘗。”
“……”
謝昭昭看了一眼桌上的碗,橙淮準備了三隻酒杯和三隻碗,那碗和酒杯都被他們用過了,趙瞿要是想嘗,隻能用旁人用過的碗。
她随手拿了一隻碗,也不知是橙淮用的還是趙晛用的,抱起陶罐正要倒,卻聽見趙瞿不鹹不淡道:“朕要喝你手裡那一碗。”
謝昭昭又是一陣沉默。
為什麼要用她喝過的碗?難不成趙瞿是怕她給他下毒?
她抿了抿唇,将手中的碗推到了趙瞿面前。
趙瞿一動不動,隻用黑眸乜了她一眼:“喂朕。”
謝昭昭:“……”
她忍不住望向趙瞿,他好端端坐着,眉心磕出一片血紅,此時兩手抄在袖中,雙眸微微眯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謝昭昭是個耐心很有限的人,于她而言能動手的事情絕對不會講道理,拳頭永遠比嘴巴快一拍。
哪怕是前世作為殺手時,她的耐心也隻存在于觀察獵物之前,待到有十足把握将其一擊斃命,她便會速戰速決,不給獵物絲毫喘息之機。
如今她為了得到好感度和線索,算是有求于他,自然隻能繼續忍耐他的神經質和反複無常。
謝昭昭緩緩吐出一口氣。
算了算了,連趙晛和橙淮這麼惡心的人她都能忍,趙瞿不過是叫她喂他喝紅棗姜絲湯,這又有什麼呢?
她扯了扯嘴角,端着笑臉側過身,指尖抵住粗陶碗發燙的底,小心翼翼地遞到了趙瞿唇邊。
沒有勺子,隻能這樣喂他。
陶碗傾斜時褐紅色的棗湯漫過碗沿,搖晃不穩地抵在他唇齒間,趙瞿低下頭,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
他咂了咂嘴,似是沒品出滋味,又埋頭喝了一口。
趙瞿動作幅度稍大了些,那陶碗晃了晃,沿着他唇角溢出了兩滴,順着喉結弧度滑落中衣深處。
謝昭昭見湯汁溢出,下意識伸手彎指擦了一下。
指腹輕快地蹭過他的唇,趙瞿喉結跟着滾了滾,幽幽擡起眸,不明所以地盯着她。
他很不喜歡異性的碰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