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劍把話說完後,楚清妍隻覺得心像是被什麼燒灼般,焦心難受,臉上也是一陣火辣辣,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愧疚。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終于是低了頭,承認自己的錯誤。
“你說的對。”
“我和焱陽劍默契度不夠。”
歎了一口氣,看向放在手邊紅得耀眼的焱陽,心裡宛若鐵塊壓心,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和焱陽劍無法心意相通一事,其實在采朊靈草時就有迹象,那時她隻以為是因為剛開始學習禦劍的緣故,沒有掌握好禦劍術,才會從焱陽劍身摔下來,并不以為意。
可和劉紹比試一事卻是無法用劍式不熟來解釋的,攻擊的那一瞬間,就是因為和焱陽劍沒配合好才給了劉紹反應時間,原本在計算中那一瞬就應該将他拿下,而不是強行補救追擊。
自己能赢比試,很大一部分竟是運氣使然。
幸好劉紹沒及時反應,也幸好焱陽劍沒再出岔子。
但這一次運氣好,下次呢,下次遇上真正的敵人,一絲一毫的差錯都有可能使自己身首分離。
僥幸隻能使自己一時勝利,卻不能走到最終,尤其是她還答應了淩劍奪得宗門大比第一名的情況下,這樣的僥幸的心态既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淩劍的辜負。
念及此,楚清妍長長吐出一口氣,目光仔細看向焱陽劍。
通紅的劍身,霸道的體型和釋放的炎熱氣息,無疑都顯示焱陽是一把好劍。
劍是好劍,人呢?
這把本該屬于真正英雄的好劍,現在卻跟在她這個沒什麼用處的人的身邊。
想到這忍不住撫上焱陽劍身,粗糙霸道的氣息通過手心傳遞給她,讓她也不由戰栗了一瞬。
手指微縮,再次觸碰時忍不住阖上了眼去感受焱陽劍想表達的意思。
很快,堅硬的劍體在手下微微顫動,透過焱陽表面堅硬的劍體和炙熱的滾燙,楚清妍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情感波動,波動很輕柔,與焱陽霸道炙熱的氣息完全不符,綿柔細軟,像是一場下了一整個春三月的綿綿細雨。
纏繞纏綿,濕冷沉重。
她很快意識到這是什麼,遺憾。
焱陽劍有遺憾。
此念生,楚清妍一下睜開了眼,卻發現此刻本該靜躺着的焱陽劍升在半空,劍身發出紅光,像是那天她強取焱陽劍時,焱陽劍劇烈反抗的模樣,但不同的是那天的紅光伴随還伴随着欲緻人于死地的熱度,這次沒有。
紅光将整間房間映得通紅瑰麗,連她手看上去也是一片紅,但并沒有熱意。
焱陽劍像是故意壓制了體内的炙熱氣息,似乎想向她表達什麼。
它想幹什麼?
楚清妍緊盯着焱陽劍不放,看它空中懸浮一會後,突然動了起來,橫行下滑斜入……
沒有一點規律,招式間疏散不連貫,看了好半天也不理解這是什麼劍式,直到淩劍突然出聲。
“它在寫字。”
寫字?
被淩劍一點撥,那混亂無序的招式瞬間在腦海連貫起來,終于明白焱陽劍比劃的是什麼了。
看着空中孜孜不倦的巨大劍體,紅色的浪紋像是紅色的海魚吸引着她上前,癡迷中楠楠出焱陽劍刻畫的那個字。
“雯……”
在她說出這個字後,焱陽劍終于停了下來,直立浮在她面前。
紅光依舊,劍身通紅,劍柄就那麼直挺挺的豎立在她面前,就像是那天她和焱陽劍結約的時候。
隻不過那時候焱陽劍是被她強行壓住,劍柄中間如同紅日一般的圓珠強烈發出不滿意願,但此刻……
此刻焱陽劍懸立在面前,似乎在等着她去握住紅日之上的命脈——劍柄處。
愣了愣神,原本松弛的神情變為鄭重,她知道焱陽劍的意思,這是在拜托自己完成它的夙願。
或者說是那位鑄劍師的夙願,郭銳的執念。
小心翼翼将焱陽劍接下,正準備問它那個‘雯’有無其他線索時,門口突然傳來三聲敲門聲,眉心一緊,立刻向門口看去。
敲門聲後,過了一會一個女子詢問聲輕輕響起。
“楚清妍?”
是魏茹蘭。
聽到來人聲音,眼中的戒備放下,轉頭看了眼手中已經黯淡下去的焱陽劍,下唇微抿,看來焱陽劍此刻也不會回答什麼了,終究是将劍的事情先放下,轉身去開門。
房門打開,已經換了一身休閑白衣的魏茹蘭身影出現在門口。
看到她出來,魏茹蘭眼裡的擔憂散去不少,皺着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焱陽劍問道。
“你沒事吧?”
“無事。”
她輕笑,心知魏茹蘭估計是被焱陽劍發出的紅光吸引過來的,也是,那紅光把整間屋子照的通紅,沒道理外面看不到。
聽她說沒事,魏茹蘭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剛剛的紅光?”
“哦,剛剛睡不着,突然興起練了下劍。”楚清妍笑着解釋。
“噢。”
兩人難得不劍拔弩張,一時間竟是都沉默了下來,帶了幾分尴尬,尤其是魏茹蘭酒醒後想到剛剛路上抱着楚清妍哭的場景,更是很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