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微沉,畢方的聲音忽而變得刺耳起來。
“勞資就是不想……”
畢方張了張口,綠豆大的眼突然瞪圓了,該死的淩劍居然給自己下禁言術!
它生氣,奮力的撲騰翅膀,被淩劍冷冷掃過來一眼頓時洩了氣。
又看他往床邊去,頓時想起哪裡不對,臭女人怎麼不說話?連忙跟在淩劍後邊看看情況。
楚清妍的被子大半滑落在地上,僅僅隻有下半身蓋着了被子。
淩劍把被子拾起俯下身給她蓋上,俯身靠近時卻意外發現楚清妍臉色有些不對。
他在黑暗中的視力與平常無異,所以立刻看到了她绯紅得不正常的臉和滾燙的氣息。
這是怎麼了?
沒遇到這種情況的他盯着看了兩眼,隐約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正疑惑時,身後傳來翅膀撲動的聲響,眼裡瞬間帶了不耐。
畢方撲騰着翅膀,盯着淩劍要殺人的眼神,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他把禁言術解開。
淩劍皺眉,手一揮,畢方連忙湊近楚清妍,仔細看了看之後才轉頭笃定道。
“她發燒了。”
“發燒?”
見淩劍皺眉,眼裡還是疑惑不解,想起他的履曆,暗自嘀咕這家夥不會從來沒生過病吧?
它不過思忖了這麼一下,淩劍眼底便多了幾分不耐,連忙解釋。
“就是生病了,臭女人現在生病了,這個病會讓她體溫變高,頭疼頭暈,渾身上下沒有力氣。”
淩劍聞言盯了它一會,眉眼輕動,半晌後。
“原來這是生病。”
不然呢,大爺,畢方很無語。
“你以為是什麼?”
“修煉的正常反噬。”
……
……
畢方撲了兩下翅膀,深吐一口氣,暗道不要跟這個變态計較,此時床上的楚清妍忽而嘤咛了一聲,皺着眉,神情不安,任誰也能看出她的不适。
一人一鳥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淩劍皺眉,唇微抿,轉頭看着畢方。
“要怎麼做?”
畢方眼珠動了動,翅膀搭在鳥喙下,來回踱了幾步,看了看楚清妍又看了看淩劍,壓下心中的暗爽,輕咳了一聲道。
“這個,吾知道。”
雨下過後的夜晚沒有月亮,隻是一片漆沉沉的黑,楚清妍凝着的眉心一直沒松開過,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夢特别累。
她夢見自己又站在那條走了不知道多久的小路,前面依舊隻有孤零零的月亮。
她站在蘆葦前,凝視死白的月圓,周圍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這場景再熟悉不過,熟悉到能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在夢中。
這條路,是七歲的她被抛棄時走的路,也是養父母撿到自己的地方。
可惜以為再次被愛的時候卻發現原來也不過是利益交換,她不過是養父母用來交換利益的工具。
後來養父去世,那個自小對她嚴厲的養母躺在病床上對着她訴說悔恨,流下從未見過的淚水時,楚清妍隻覺得惶恐,頭也不回地逃出那個白色的沒有生氣的地界。
太可笑了,在好不容易接受自己不過是利益交換的産物時,她卻要她愛她。
太,荒誕了。
思緒抽離,看了眼散發着死白冷光的月亮,環顧四周,雜草叢生。
熟悉的景象連探究的想法都沒有,習慣性抱着膝蓋蹲下,其實她和養父母之間也沒什麼太大的愛恨,不過是在認清他們的目的後,幼年時不能理解的一切忽然清晰起來。
前世的她很快接受這一事實,面不改色進了娛樂圈。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從那時開始這個夢便纏繞着自己,剛開始還茫然無措,現在已經熟悉的站在原地等意識醒來。
等着等着忽然覺得不對勁,怎麼月亮晃起來了?
“這樣有用?”
淩劍拎着毛巾把楚清妍側着身,小心翼翼抹過她的後頸,再次懷疑的看着畢方,畢方笃定地點下鳥頭。
“對,就是這樣,把她的汗擦掉,把毛巾放在額頭就行。”
猶疑地看了眼楚清妍,再次放平,把沾了熱水的毛巾放在額頭上。
看着淩劍一系列動作的畢方滿意點頭,不錯,它還考慮到了凡人身體孱弱,特地把冷水換成了熱水,這下臭女人醒來還不得感動死!
經曆過一陣地動山搖楚清妍隻覺得周遭越發滾燙起來,頭越發沉重,像剛從熔爐裡冶煉出的鐵塊壓在了上面。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身體下意識反應讓她擡手想把壓在額頭上的滾燙鐵塊扔掉。
“快快,快按住。”
畢方尖叫起來,淩劍手疾眼快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畢方松了一口氣,拍拍雪白毛色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