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看着吧,毛巾冷下來給她換了就行,吾休息去了。”
畢方打了個哈欠,留下拿着毛巾手足無措的淩劍,大搖大擺挪着身子走開。
窗的風聲越發大了起來,燭火在溫暖的室内穩穩立着,一直到風停,窗邊透出點點白曦。
淩劍沒有聽畢方的話一直給楚清妍敷熱毛巾,在楚清妍第三次露出難耐的表情後便把毛巾取了下來。
隻是悉心将額間的汗水擦拭幹淨,一晚上沒合眼,想着他見過的為數不多凡人,又燒了一壺水,燒好之後放在桌上。
期間因為沒燒過水,險些把爐子打翻。
忙完這一切,天色漸霁,輕碰她的額頭,像是沒那麼燙了。
應該好了吧,他不确定的想着自己之前修煉’反噬‘的狀态,一般身上不燙就是好了。
皺着眉盯了一會楚清妍,因為高燒,額間幾縷發絲沒了往常主人的悉心打理濕漉漉地垂在臉頰兩側,與平常相比多了幾分脆弱。
垂目看了一會,忽而側耳,像是聽到了什麼動靜,眉眼微動。
晨間大霧,魏茹蘭打開門就看到一片白茫,霧氣濃得聚集在草葉上,像是剛下過一場雨。
昨天确實下了一場雨,雖然現在雨停了,為了以防萬一,回身拿了雨傘出門,剛準備離開,眼一瞥。
楚清妍門怎麼開着?
看了看附近也不見她人影,擔心是她忘記了關門,走進想把門關上,走到門前就看見躺在床上,被子掉了一半的楚清妍。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山上晚上的溫度并不高,再加上昨天下雨。
思及此,她走到床前把被子拾起,一靠近便發現楚清妍蒼白的臉和幹燥的像是缺水幹旱後田地的唇瓣。
再一碰額頭,體溫比自己略高,頓時明白她生病了。
“楚清妍,醒醒。”
她喚了兩聲終于把人喚醒。
“你發燒了。”
楚清妍朦朦胧胧睜開眼,大概是因為病中的緣故,原本靈動的雙眼此刻像是蒙了一層霧氣,氤氲惺忪。
見她醒了魏茹蘭松了一口氣,将被子給她蓋好,忍不住念叨。
“你這人看着安安靜靜的,怎麼睡個覺把被子掀了啊,這下好了,風寒入體了吧,還好我有藥。”
叨咕了她兩句,回自己房間把藥拿來,拿起水壺正準備燒水沖開,沒想到一碰水壺居然是熱的。
詫異地看了手邊的水壺,卻也沒多想,隻以為楚清妍清醒時自己燒的。
給她沖好藥再喂下,一看時間連忙将她扶下躺好,匆忙就要離開。
“硯學快到時間了,先走了,你就别去了,我幫你跟師父告假。”
踩着一地晨露匆匆趕到硯學堂,一看果然除了自己就楚清妍沒到,連忙跟師父說明情況,再聽到楚清妍是因為病了才沒來後,方瑜臉色稍晴。
聽完課後,魏茹蘭拎起東西就要走,雖然喂了藥,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楚清妍的狀态,沒想到方瑜将她攔下。
“她生病你急什麼?”
魏茹蘭皺眉看向師父,說是師父,其實不亞于父母。
她父母在幼時便逝世了,逝世後師父方瑜一直将她帶在身邊撫養,故别人看方瑜還有些懼怕,她卻是不怕的,有什麼說什麼。
“師父,怎麼能這麼說呢,楚清妍是我朋友,她生病了,我照顧不是應該的嗎?”
方瑜面無波瀾的眼底多了一點驚訝,她看着自己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弟子。
“朋友?你們不是關系不好嗎?”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反正現在我們是朋友。”魏茹蘭不滿,不想師父懷疑自己和楚清妍做朋友的決心。
方瑜上下打量她,眼裡多了幾分古怪神色,突然說起。
“楚清妍生病莫不是因為那個傳言?”
“什麼傳言?”魏茹蘭一愣。
方瑜收回視線,眼中多了些無奈,她這個傻徒兒,那個傳言傳了幾天了,連自己都略有耳聞,她還是不知。
魏茹蘭雖然不知道師父說的是什麼,但對于楚清妍生病她有自己的想法。
“楚清妍肯定是被她那個娘氣到了,氣得晚上做噩夢把被子掀了才發熱的,她那個娘實在可惡……”
聽魏茹蘭憤憤地抱怨了一通,方瑜明了昨天還發生了這樣的事,看着弟子忿忿不平,突然道。
“她娘既然說出那樣的話或許也不是沒有緣由,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麼就能……”
“師父!”
話還沒說完被魏茹蘭怒呵打斷,魏茹蘭抿着唇,直直地瞪着她,像是氣極了眼的兔子,方瑜微微阖目。
見師父不再說話,魏茹蘭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過激了,那可是師父,她怎麼能吼師父。
意識到錯誤的她抿緊了下唇,僵硬的氣氛在這對從來沒紅過眼的師徒之間蔓延,最終魏茹蘭還是選擇道歉。
“對不起師父。”
她低頭道歉,方瑜手心微松,還沒等她給出台階,自己這個從來不曾忤逆自己的弟子忽而擡頭直視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
“師父,我相信楚清妍,她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