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平坦的黑色土地上,幾個穿着麻布麻衣的農人佝着背彎着腰在地上拔着什麼,過了一會,一個農婦直起身朝着遠處喊了句。
“娃子,把籃子給我拿過來。”
“阿婆,是這個嗎?”頭發盤起,笑容靓麗的姑娘揚起手邊的一個編織籃子遠遠地回應道。
“就是這個。”闫大娘看了一眼,示意她拿過來,又彎下腰去。
姑娘便拿着籃子快步走了過來,連帶着跟一旁勞作的大叔大媽打招呼。
“田大伯,你這豆苗長得好高了呀,看樣子馬上就能吃了啊~”
“還早嘞,那有這麼快哦,等長了第一茬,給你送點嘗嘗。”田大伯笑得雙眼眯起。
“好啊,那清妍先謝過大伯啦~”
闫清妍走到闫大娘身邊,把籃子遞給她,幫着和她一起除草,可因為缺乏不熟悉草和菜苗的模樣,在第三次把菜苗拔了之後被闫大娘趕到一邊讓她自己玩去。
趕了出來無所事事的闫清妍站在扇形葉子樹下随意找了塊草地坐下,扯過一旁一根枝幹長到底的灌木,随手折了下來編成個圓環。
勞作的人人來人往,看見她都會打趣一兩句,闫清妍也不耐其煩地笑着回應。
等闫大娘除完地裡的草,她手上的籃子也成了型。
“走吧,丫頭。”
闫清妍把編成的籃子帶上,接過闫大娘手上的刀具,兩人往家裡走。
闫大娘走得快些,闫清妍畢竟年輕,對什麼事物都喜歡看一看,玩一玩,走在後面,偶然看到一顆桃花樹,看桃花開得豔麗,忍不住湊近輕嗅。
人美花美,椎髻布衣依舊掩蓋不了的美貌瞬間吸引了兩雙眼睛的窺探。
闫清妍正看着桃花,兩個人吊兒郎當地走了過來,為首的那人手上帶着翡翠綠寶石,脖上戴金鍊,沖她吹了聲口哨。
看到兩人的一瞬間,闫清妍眉尖皺起,轉身就要走,不想卻被二人攔下。
“闫妹子哪裡去呀?”
闫清妍眼裡閃過厭惡,這人是十裡八村有名的惡霸無賴,因臉上麻子多,被人稱‘王麻子’,專幹倒買倒賣的事情,上次路過看見過自己後便有意無意跟着自己不放,像趕不走的蒼蠅似的,讓人厭煩。
雖然讨厭,但也知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道理,還是扯了個笑,眼底卻沒什麼笑意道,“回家去。”
話語溫柔地讓人想起春天剛冒出新芽的嫩柳,王麻子越看那張臉越心癢,嫩得能掐出水的臉蛋,遠看美,近看更是美得沒邊了,那雙眼斜斜地往上一挑,一旁的桃花都沒了顔色。
這樣美人要是在身下嬌吟……想着頓時身子麻了一半,忍不住伸出手就要碰一碰那等好滋味。
他手伸出卻被美人拍了開,不過他也不腦,輕嗅着剛剛被美人拍開的手,眼裡俱是癡迷,邪笑着。
“回家啊?我們順路啊,我們送你回去。”
“多謝好意,不過不用了,幹娘和我一起回去。”
她望了前方,闫大娘已經注意到她這邊情況不對,快步趕了過來。
提到闫大娘,王麻子也跟着往身後看了一眼,看到老婦急匆匆趕來的身影,眼裡閃過幾分忌憚。
這老婦人倒是沒什麼好怕的,不過她有一個在城主府裡當差的兒子,怕是不久後就要把這老婆子一起接過去,再想到自己到現在還沒拿到城内的戶帖,心底嫉恨不已,卻又不敢造次,怕闫大娘告個狀,自己再也拿不到城内的戶帖,那就完了。
心底忌憚,但眼前的美人美得又實在讓他放不下,前幾次都顧忌闫大娘在身邊,這次好不容易落單……
他猶豫這,那邊闫大娘拿着刀就沖了過來,對着二人一頓揮舞,王麻子和他的小弟趕緊閃躲求饒。
“大娘,大娘,我們就跟闫妹子說了兩句話……”
“呸,什麼兩句話,王麻子,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敢打清妍的注意,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兩隻汪汪叫的狗也敢靠近我幹女兒,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就你們,也配!”
闫大娘半點不聽二人狡辯,罵得兩人臉黑得跟鍋蓋似的,但顧忌着她手上的鐮刀又不敢還手,隻好灰溜溜離去。
看着幹娘大發神威,闫清妍隻覺得好笑,拍着她的背讓她消消氣。
闫大娘上下看了她一眼,眼中餘怒未消,對着她也沒好氣,“讓你走快點,磨磨唧唧,遇到這兩賴皮了吧,還好我還在,我不在看你往哪哭去!”
闫清妍求饒,又有些不服氣,小臉一仰,有幾分驕傲,“就算幹娘不在,他們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不能……”闫大娘無語,對她的天真又好氣又好笑,“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十二花樓裡七成的姑娘都是他們拐了去的,更何況你,要不是你兄長剛在城主府裡混了職位,早不知道哪裡去了你,臭丫頭……”
“我能打過他們。”
闫清妍依舊不服,闫大娘無語凝噎,不想理她,過了一會又轉過頭來,臉上又好奇又懷疑,“你記起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