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海市天已昏沉,隻留下天邊最後一朵晚霞,搖搖欲墜。
他們拎着行李打了個車,舒辭把後座門打開,等着岑閑進去之後,準備去副駕駛位坐下,被岑閑叫住,“坐後面吧,藥吃了嗎?”
當然沒吃。
沒想到她還記得,舒辭垂眸,思索着怎麼糊弄過去:“現在沒有不舒服,醫生說藥能不吃就不吃。”
“止痛藥?”
“不是。”
舒辭搖頭,繞到另一邊坐進後座。
窄小的空間内,對方的呼吸他能聽得一清二楚。
似乎能文件熟悉的信息素味。
舒辭僵硬地坐着,此刻靜下來,腦海中滿是剛才睡醒發生的事情,遲遲而來的尴尬慢慢複蘇,折磨着他的大腦,垂落在車門邊的手指悄悄扣弄褲縫,目光緊緊盯着面前的靠背。
“行程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
“緊張?”
岑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緊張。”
舒辭下意識回應。
“嗯。”
工作的事情不好在外面說,一時間車内靜了下來,舒辭閉着眼靠在椅子上,腦袋還是緊繃着一根弦不敢松懈下來,害怕再發生那樣的事情。
岑閑側眸看了眼閉着眼的舒辭,眼睫毛微微顫抖,一看就是沒睡着。
僅僅隻是看了眼,她收回目光,看向車窗外飛速撤退的綠化帶。
機場位置偏遠,距離酒店有一段時間距離,岑閑低頭處理工作,總裁反而比助理要忙多了,也是奇葩。
剛回完消息,又聯系助理安排下事情,岑閑正準備打個電話,肩膀倏地一沉,耳畔是清淺的呼吸聲,從岑閑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舒辭柔軟的發頂和卷翹的眼睫毛。
舒辭很好看,尤其是他眼尾的那顆痣,不嬌媚,反而給他本人增添了一點清純,但又讓人忍不住想撫摸、按壓。
岑閑垂着眸子,姣好的容顔此刻收了表情,注視着靠在她肩膀上的人。
其實看不見太多的臉,畢竟這個角度,舒辭是側低着頭靠在她肩上,柔軟的臉頰正巧挨在肩膀上,為了舒服,還小心蹭了蹭,尋找更加合适的位置,讓人心軟。
她的腦海中冒出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要是舒辭醒來發現是這個姿勢,怕是能直接熟了。
打電話的想法徹底抹消,岑閑索性關了手機,也閉上眼,順帶把舒辭往自己這邊摟了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的聞到了若有若無的梅花香,淺淺的,淡淡的,但是經久不散。
這下是真的栽了。
眼睛閉上,大腦仍然活躍的岑閑心想。
.
時間在某一瞬間悄悄溜走,随之又變得遲緩起來,岑閑一直沒睡着,估摸着快到了,剛準備把小助理挪開,以免人醒了尴尬,就感覺肩上地人動了動,似乎沒意識到自己是在什麼地方,想蹭,但動作剛開始露苗頭,主人就已經俨然意識到了什麼,整個人僵住。
岑閑能感覺到他動作時頭發落在鎖骨上,帶來細細密密的癢意。
舒辭的動作還在繼續,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挪開。
生怕碰着她一點,把她給弄醒了。
這個情況好熟悉,好像在什麼時候發生過。
岑閑閉着眼,腦海中思緒萬千,臉上不露一絲情緒,以至于舒辭一直到完全挪開,都不知道其實對方就沒睡着。
怎麼又睡過去了。
要不是害怕太大的動作會吵醒岑閑,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摘下來當球拍,讓自己這腦子清醒一點。
醫生說有Alpha在身邊會好一點,但也不能是一在身邊自己就睡着啊,這算什麼,人形安眠藥嗎?
舒辭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千百遍,卻還小心關注着岑閑的動靜,見對方有醒來的趨勢,立刻動都不敢動,就怕對方發現什麼端倪。
“還有多久到?”
岑閑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不動聲色觀察着舒辭。
因為靠着肩膀睡,他右邊臉頰落下紅印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嘴唇繃直,像一隻高度警醒的兔子。
做賊心虛的舒辭沒注意到,摸出手機地圖軟件看了眼距離,沒等他回答,司機已經說着不太熟練的普通話搶下發言權:“快喽快喽,還有幾分鐘,這邊路有點堵,繞過前面紅綠燈路口就到喽。”
“謝謝師傅。”
舒辭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