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頭暈?”
手上的傷被清理完,岑閑沒有松開握着舒辭手指的手,将視線挪動到他額頭。
破了皮,現在有點青,看起來腫了不少,血漬倒是不多。
岑閑呼吸一窒,如果自己再早一點出來,舒辭或許就不會被古烨烨推倒。
“算了。”
看着舒辭躲避自己的視線,岑閑突然歎息一聲,“我幫你擦點藥,好好休息,如果我發現你不舒服,會立刻送你去醫院。”
舒辭隐瞞的話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一點,隻仰着頭,任由岑閑輕輕在他的額頭上擦着,又塗抹上藥膏,刺鼻的味道帶着點香味,聞起來格外難聞,他下意識想後退躲避,被岑閑按住肩膀固定在原地。
呼吸見的交換,沉默的環境放大了岑閑一舉一動。
舒辭看了眼岑閑的手,一隻按住他的肩膀,另一還在塗抹藥膏,額頭的淤血被揉開,有點痛,手上還殘留岑閑的餘溫,她的手很暖,腦子裡面隻剩一個想法——她隻有兩隻手,為什麼每次都能精準将他控制在原地?
得不出答案,隻能仰着頭任由岑閑搓弄,修長的脖頸被迫延伸着,因為疼痛,喉嚨發緊,看得見白皙的脖頸透露的青筋,往下,襯衣因為剛才的動作已經淩亂,甚至看得見他更裡側的皮膚,輕輕的呼吸落在岑閑的掌心,她不着痕迹收回視線,仿佛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空氣中滿是藥膏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岑閑的錯覺,她總覺得浮動着淺淡的梅花香味,可仔細聞的時候,隻剩下中藥刺激鼻腔。
“痛不痛。”
舒辭啞然說:“痛。”
真的超級痛。
一雙眼睛裡滿是淚花,說不痛簡直就是在騙人。
岑閑手勁怎麼那麼大啊。
就算沒有青,被她這麼一撮,恐怕也青了。
他在心裡扁扁嘴,沒敢表露出來。
“那就揉開了,先休息會兒。”
她一邊說着,一邊把藥品全部收拾到箱子裡,又去拿着濕紙巾把自己的手指擦幹淨。
舒辭看着她動作,覺得自己什麼時候說話都不合适,見她把濕紙巾丢進垃圾桶裡,總算找到說話的機會:“謝謝岑總,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岑閑颔首。
舒辭見狀起身,發圈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頭發跟着他的動作一起,撓得脖頸細細密密的癢,他抓住頭發往後面撩,準備往外走。
眼前頓時一黑,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甚至以為是頭發,腳往前一擡,人都是飄忽的,已經被人從腰部一攬,重新回到溫暖的懷抱。
舒辭的第一反應不是掙脫懷抱,而是捂住肚子,意識到這個動作實在太明顯,才堪堪穩住自己的手,緩緩放在身側。
眼前逐漸清晰起來,岑閑的呼吸聲就在耳旁。
這個姿勢太過暧昧了。
今天意料之外的畫面一拳一拳朝他打來,情緒大起大落,往常的超級大腦徹底宕機,張開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岑閑已經将人直接攔腰抱起,徑直走向休息室,将人放在床上,又把他得鞋子脫掉:“休息一會兒,有事我會叫你。”
休息室采光很好,有一扇窗子,室内亮堂堂一片,所有都看得清楚,很簡陋,一張床,一個衣櫃,還有一個書桌,像極了學校宿舍風。
舒辭想說自己沒事,想說自己衣服還髒着,想說很多很多,可是他說不出口,因為岑閑就這樣背着光,低着頭看着他,再也沒有以往冰冷的神色,溫柔得讓他不自覺沉溺在其中。
就這一次,就這一次,反正都要辭職了。
張開的嘴悄然閉上,舒辭閉上眼認命地催眠自己。
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可是他真的舍不得,也放不開,他渴望了太久太久,他舍不得這個溫暖,也舍不得這樣的岑閑。
窗簾被輕輕拉上,薄毯蓋在他身上,空調悄悄運行着,被子裡,舒辭能夠聞到岑閑信息素的味道,淡淡的,像一捧水将他包容,他忍不住沉溺其中。
額頭還是疼的,閉上眼,不一會兒,便沉浸在夢鄉,隻留下清醒的人在旁邊看着他,良久,歎息一聲,出了休息室,小心翼翼把門關上,生怕一點動靜都能将裡面的人吵醒。
不出十分鐘,岑閑意料之中接到父母打來的跨國電話。
“古家那孩子告狀告到我這兒來了,怎麼回事?還有他說的那個什麼助理,你身邊有這個人?”
岑閑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好,對面已經一籮筐的問題鋪天蓋地而來:“先說好,我不反對你和助理談戀愛,但要是這助理居心叵測的話,我可不會同意。”
風舒妍抱着胳膊,嘴上嚴厲,眼裡滿是好奇,她身後,岑林捏着她的肩膀:“相信女兒的眼光,不過還是得說下事情經過,好跟古家那邊說,烨烨這個孩子說起來也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他家也是寵着,到底什麼事情讓你發這麼大的火,直接讓保镖把人拖出去了。”
岑閑把手機放在支架上,端正坐在椅子上,眉梢一挑,闆正的坐姿和桀骜不馴的眉眼形成鮮明對比。
許多年沒有看見女兒這副模樣,夫妻倆一時間都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