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辭想要反駁,“為什麼不建議?可能他隻是想要個家人。”
岑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細長的眉毛随着眉峰的動作擰起,語重心長地說道:“自己也是自己的家人。”
所以沒有必要豁出性命去創造一個家人出來。
“舒辭,”岑閑突然叫道。
“嗯?”
舒辭歪着腦袋看向她,小小的腦瓜裡還全是岑閑說的話。
“世界上不是隻有親情一種密不可分的感情,朋友、愛人都是,有些親情甚至比不上友情。”
岑閑想說自己的家族裡那些旁支,但又覺得沒必要讓舒辭知道這些糟心事,毀了他對家人美好的幻想。
“我知道了。”
舒辭點頭,已經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他總覺得岑閑隐隐約約看出來了點什麼。
可是又碼不準她說這些話的意義。
手指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蜷縮起,随後一路都是沉默。
住院部六層。
“是有誰生病了嗎?”
舒辭看着她按下電梯,想着自己兩手空空,頓時有些不自在。
他怎麼連岑閑要去見誰都沒問,就同意跟過來了。
“我奶奶,前段時間腿受傷,昨天晚上剛從其他醫院轉到這裡,今天來看看她。”
“那我……我什麼都沒帶,我去買點禮品。”
舒辭慌亂地摸摸自己的衣服口袋,仿佛這樣就能摸出東西,電梯很快到了六層,舒辭扭頭就想下去,被岑閑制止住:“不用。”
“她什麼都不缺。”
她想了想,又把手裡的蘋果遞給舒辭:“她喜歡吃蘋果,你把這個送給她就行。”
這些太不禮貌了。
而且還是岑閑的奶奶!
舒辭光是想想,心髒就怦怦亂跳,木愣愣接過岑閑遞過來的水果袋子:“不行,我覺得還是得去買點。”
“真的不用。”
岑閑眉梢一壓,下意識揪住人的後衣領,阻止他進一步前行。
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像是耍流氓,在舒辭站穩後趕忙放開,收回手抵着唇輕咳一聲:“老太太不講究這些,她脾氣怪,你要是送其他東西她反而不喜了。”
作為奶奶親孫女說的話,舒辭是不信也得信,隻能硬着頭皮跟着。
“那這水果?”
“你拎着吧。”
岑閑說着。
一層樓就兩個病房,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哪個是岑老太太的病房。
門口一邊站着兩個保镖,不放過一隻蒼蠅。
舒辭也包括在内。
四人目光炯炯看着他,舒辭雖然在岑閑面前慫、容易慌亂,可是面對事情一向有度,迎接四人的視線從容不迫對視,等待岑閑解釋。
“我朋友。”
暢通無阻。
來回過了十來分鐘,護工出去了好像沒進來,老太太已經躺在床上,拿着平闆看電視,悠閑得很。
她以前不看這些,但這段時間沒事幹,啥都看兩眼消磨時間。
見岑閑回來,從床上坐起來,又看了眼岑閑後面的人,臉上露出慈眉善目的笑。
說實話,老太太年輕時候嚴厲慣了,臉上想慈眉善目看起來都有點吓人。
“回來啦,這位是?”
“我朋友,舒辭。”
岑閑率先走上前,指了指舒辭,介紹道,又轉頭看向舒辭:“我奶奶。”
“奶奶好!”
舒辭低頭鞠躬,大聲喊道。
場面安靜了一秒,舒辭想拍自己的豬腦子,怎麼直接喊奶奶了,岑閑的奶奶不是就是岑老太太嗎,岑氏家族前任掌權者,他該叫岑老啊。
低頭的瞬間,岑老太太看了眼舒辭,又看了眼旁邊明顯帶着笑意的孫女,心裡跟個明鏡兒似的,笑道:“哈哈哈哈哈,舒辭是吧,坐過來讓我看看?”
她朝舒辭招手。
舒辭隻能拎着蘋果,踱步走向病床,一邊打量着病房。
寬大且幹淨。
病床應該是處理過的,不是醫院自帶的病床,岑老太太看起來精氣神不錯,一隻腳放在折疊好的被子上墊高,上面還纏着繃帶,看樣子剛拆石膏不久,另一隻腿曲着,岑閑在旁邊默默給病床調高了點,方便老太太靠着說話。
“舒辭買的蘋果,要吃嗎?”
蘋果被岑閑自然接了過去,放在桌上。舒辭的視線跟着她的動作一起,看見了一個已經徹底暗黃的東西,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個削皮了的蘋果,床頭櫃靠内還放着個相框,是一男一女兩人,光憑照片看不出他們的第二性别,隻能看見男生靠在女生肩膀上,看向鏡頭笑得燦爛。
有點眼熟。
舒辭不動聲色随着步伐挪到病床旁,看見了岑老太太。
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刻痕,可舒辭還是看出來了照片上的人是她。
“謝謝,哈哈哈哈,小辭是吧,可以這樣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