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想讓他來。
那就好辦了。
華夏一個人蹬着小車騎回家,中間繞道給肖恩打包了全新的剩飯。銀發boy開心快樂地等在大門口,精神狀态比之前好多了——伍德副官給他介紹了新學長,池放還帶着第七軍團的同學跟他玩,他活像隻找到小夥伴的土狗,眼睛亮晶晶地等着路過的好心人投喂。
“沒人難為你吧?”華夏照例問了一句:“最近上課跟得上進度嗎?”
“都挺好的都挺好的。”肖恩說:“上次還有同學說雙休日有勤工儉學,邀請我一起參加呢。”
“你缺錢嗎?”華夏有些意外:“補貼沒發到賬?”
肖恩立刻搖頭:“不是不是,是……我想給媽媽買個禮物。”
來了帝都星,銀發少年才發現外面的世界有多繁華。那麼多沒見過的東西,初來乍到的他甚至不知道怎麼用,還需要求助同學。
有些同學很耐心,有些同學則眼神裡帶了一絲不加掩飾的……輕蔑。
肖恩有些傷心,但小地方出身的自卑比起别的,微不足道。
【經濟、生産力和科學技術的不均衡是長期存在的,往往由帝都星向核心星域傳遞,最後輻射至邊緣星域。】
【邊緣星域往往承擔了最多的生産責任,享受最少的勞動果實。】
這是池放借給他的一本政治經濟評論雜志上寫的,肖恩之前也多少看過一些所謂解放論思想的文章,總是暗地裡覺得他們太激進。可看到帝都星那琳琅滿目的貨架,裡面有他媽媽可能這輩子都享用不到的好東西時,他心裡燃起了一絲不甘。
憑什麼呢。
出身王權富貴家庭的人降生起就能享受這個世界,而他……
“……肖恩?”
對上華夏擔心的雙眼,肖恩吓了一跳,甩甩頭回過神:“沒事,就是在想不知道給媽媽買什麼呢。”
“那你慢慢想,我那兒還有伍德放着的一些特産,回頭你有空的時候過來拿點分給同學。”華夏也不多問,拍拍肖恩的肩膀:“我先回去啦小夥叽!”
年輕的學姐腳踩單車,一路疾馳如風,聲音随着風傳來。
肖恩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怅然。
華夏看起來好快樂。
明明她吃了那麼多苦。
她是……怎麼做到的呢?
沒空注意少年的煩憂,華夏哼哧哼哧騎回了家,并且用這種方式代替了平日裡的車接車送,改為騎車上下班——帝都星早就實現了無人駕駛和大數據交通管控,交通局的超級電腦可以利用精密的數據計算調控車流,使每輛車都能絲滑地用最短的時間到達目的地。
相應的,自動駕駛車輛也很貴。
沒什麼錢的家庭,比如戴文家,開的還是人力駕駛的車。
但阿爾德,他又不高興了。
他又停發了summer的照片。
“隔着電話都能感覺他又拉拉着一張臉,我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他。”華夏跟戴文吐槽:“我騎車還幫他省了一筆錢呢。”
“你問我我問誰。”戴文憋着笑:“我更不知道。”
騎車的效果很顯著,一個月左右,華夏就迅速地瘦了下來——她臉又變小了一大圈,眼睛更大,眉眼和鼻梁也更高挺了。那遺傳自列夫将軍的血脈突顯了出來,找個角度甚至她可愛的臉上都有了些陰郁。
戴文啧啧稱奇,在單位吃飯的時候和謝赫閑聊提了一句。
“那小丫頭快把中心城區逛遍了吧。”戴文說:“之前她也說想按照地圖把路段都熟悉一下,看看和記憶裡有多大不同。真是年輕有活力。”
“局長,您跟華夏站一起看着比她大不了幾歲。”謝赫立刻拍馬屁道:“您工作起來也精力十足呢。”
啊這個馬屁精。
戴文擺擺手,心裡笑開花。
“對了局長,德拉貢家的人最近來找您了嗎?”謝赫看左右沒什麼人,問:“他們家裡小孩兒那個事兒,想找人說和,把後患徹底解決掉。”
“華夏那次不是給你面子了嗎,德拉貢直接找她不就得了。”戴文笑了一下:“怎麼,怕被她撅回去?”
“華夏那個性格,的确有可能。我上次去吃飯看到她了,她覺得康斯坦丁大庭廣衆逼她就範,她很不爽。”謝赫說:“她不爽,那她肯定也不讓别人高興,絕對能幹出到第三年最後一天提請訴訟的事兒來。”
“啧,”戴文想了想:“那小子叫什麼來着,約翰是吧。他回家挨打了嗎?”
謝赫眯起眼睛:“那是個廢物但受寵的小孩,很會撒嬌賣乖。”
“打都舍不得打,道歉都不親自道歉,華夏是個犟種,我沒轍。”戴文隻說:“什麼時候把那小子打得皮開肉綻哭爹喊娘了,什麼時候再想着找華夏請求原諒吧。”
這話難聽,勝在直接。
帝都星這個地方,大矛盾不放在明面上,小沖突時有發生。但凡有點家族勢力的alpha外頭惹了事,家裡有明事理的長輩都會武力鎮壓後帶着人去道歉,不想纡尊降貴的也會給足鈔票撫慰受害人。然而到華夏這裡,德拉貢家所有的歉意都是嘴上說說,放出要送出重禮的風聲,讓人以為德拉貢會給更大的誠意。
第七軍團有句古話。
口惠而實不至。
但凡華岚和列夫有一個活着,德拉貢都不敢這麼傲慢。
現在這麼做,擺明了是覺得這事兒不重要,又覺得之前華夏挨過收拾,自己踩一腳也無所謂,就想來欺負孤女了。
德拉貢甚至連鐘蘅都不怎麼放在眼裡。
看到戴文的态度,謝赫伸了個懶腰。
“真一點商量都沒有嗎,局長。”謝赫說:“德拉貢可能要找華夏他們局長來調停。”
“找吧。”戴文說:“但凡好使,我帶着老婆孩子卷鋪蓋走人,這個位置,讓給康斯坦丁坐。”
德拉貢的速度很快。
沒過幾天,華夏就被叫到了局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