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串葡萄一掃而光,華夏心滿意足地窩着。看着她那舒适的模樣,阿爾德問了一句。
“你覺得,父親為什麼還不動?”
“啊?”
華夏認真想了想:“嗯,按照道理來講,第一軍團應該跟帝都星保持絕對的一緻。之所以現在亞瑟叔叔還不說話,那就說明……第一軍團,又或者亞瑟叔叔自己,還有需要和帝都星協調的事情咯。至于是什麼事情,我不清楚,但師兄,你應該心裡有數。”
這個阿爾德的确心裡有數。
隻是阿爾德還是覺得,和帝都星的矛盾鬧到明面上不好。
“亞瑟叔叔這不就是不想鬧到明面上嗎?否則直接說不管或者說支持第七軍團多好?”華夏聳肩:“我覺得亞瑟叔叔還是,嗯,怎麼說,雖然是施壓,但是還是很體面的。他隻是不說話而已。”
阿爾德還是覺得不妥,正想說些什麼時,窗外忽地進來了一群眼生的人。
華夏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又縮回來:“皇家警衛局的人,看來亞瑟叔叔要等的人來了。”
王儲行色匆匆地來,和亞瑟軍團長密談幾小時後,又行色匆匆地離開。
第二天,第一軍團對外發話了。
“帝國科學院給出的評估報告稱,母星處于極其脆弱的狀态。在多方意志不同意的情況下,對母星的研究方向、開發利用都處于模糊階段,極容易透支母星僅存的資源。對此,第一軍團的看法是,不贊同現在在母星開展科研活動,而是應該在充分讨論後對母星進行保護性質的勘探。”
報道中,第一軍團的發言人語氣非常溫和堅定,不容置疑。
華夏看這段的時候,就在亞瑟軍團長身邊。
“什麼想法?”亞瑟問:“覺得我給第七軍團難堪了嗎?”
“沒有,華夏說:“這是一份大禮。”
不贊同就等于不反對,不反對就等于贊同,所以不贊同就等于贊同。
這種等式華夏很明白。
不過,華夏有點想知道别的。
“您用這份……并不百分之百站帝都星的表态,換了什麼呢?”華夏的問題非常危險,但她頭很鐵地問了:“我可以知道嗎?亞瑟叔叔,我真的很好奇。”
亞瑟笑了一聲。
“你倒是很敢問,不過……這本身也和你有關。”他伸手,拿出一個文件夾:“明天鐘蘅接你回去,把這個帶給她。”
華夏打開一看,發現這是帝都星的一份撤職查辦的人員名單。
法庭、憲兵隊、監獄甚至是樞密院,密密麻麻幾十位高級官員的名字羅列其上,其中還有沃爾夫的家族成員。所有人的一應職務都被撤去,後面還有“将依法追究其相應刑事責任”的補充。
細細看去,華夏認出,這全是當時誣告她的涉案官員。
這是亞瑟軍團長本人送給鐘蘅代軍團長的誠意。
但是吧,亞瑟也說過,沃爾夫家也有人和他不是一條心——這份撤職名單後,也是亞瑟軍團長對内的一次清洗。
他真是,幹什麼都能撈到好處。
華夏表情複雜,但對亞瑟,她是感激和欽佩的。
“謝謝您,亞瑟軍團長。”
華夏早就不在期待帝都星的正義能夠還她清白和公道,但在看到這一頁紙的時候,哪怕上面也寫滿了無數密密麻麻的算計,她還是開心的。
欺負她的人,終于被懲罰了。
亞瑟托着腮,看着華夏努力忍耐着,又看着她眼中盈盈的水在不知不覺中蓄出一汪小小的沼澤,然後,溢出一滴一滴的淚。
“好了,不哭了。”
亞瑟幫她擦了一下眼淚:“也别叫我亞瑟軍團長,太怪了。”
指尖濕濕的,亞瑟感覺他的手把華夏的臉蹭紅了。
看着這個小丫頭,他總是覺得後悔。
他應該拼一把的。
這樣,她今天就不會叫什麼亞瑟軍團長。
她會叫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