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七月開口問道:“你是大學生嗎?”
宋長生認真反駁:“不,我已經畢業了,今年剛畢業。”随即他又補了一句,“你呢?看着也不像本地人。”
樓七月的長相頗有一些少數民族的味道,小麥膚色,但也不算很黑,穿着打扮也不像當地牧民這般豪爽随性。
樓七月又背過身,牽着缰繩懶洋洋道:“我出來兼職的。”
“父母在這邊打工,我閑着沒事兒,過來賺點兒小錢。”
宋長生好似信了他嘴裡的話,問道:“那你平常兼職都是這麼——穿的嗎?你這一套也不适合做馬夫吧。”除了腳上那雙運動鞋是樓七月剛剛臨時去換的,他身上那一套,價格可不菲。
“喂喂,”樓七月反駁,“同學,你這就有點刻闆印象了,我就愛穿得光鮮亮麗來騎馬,馬上的好男兒也要穿得帥氣逼人。”
“哦——”宋長生拉長了語調,他心想,這人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兼職的。
宋長生拿着相機拍了幾張照,看着遠處的地平線,問:“這裡離獵鷹台還有多久啊?”
樓七月答:“還有一半的路程吧。”說着他又慢慢地後退,退到馬腹的的位置,問:“以前騎過馬麼?”
宋長生:“沒有。”
樓七月說:“想試試騎着馬在草原上跑嗎?”他微笑着,眼神裡是不加掩飾的挑釁。
馬夫和旅客同乘其實挺常見,這便于馬夫控制馬兒,也會給一些比較膽小的旅客安全感,也有女遊客可以選擇的女馬夫。
但很明顯宋長生并不需要,不過奔馬啊……
樓七月這麼一問,宋長生顯然心動了,他眉頭一挑,幹脆道:“行啊,那就麻煩你了。”
樓七月聞言笑了,眼珠一轉,莫名讓宋長生感覺有些危險。
“稍微讓一點哦——嗯,容我上去。”樓七月左手抓緊缰繩并按住馬鞍前橋,左腳踩進馬镫,右手握住馬鞍的後橋,左腳使勁,一個利落的翻身上馬。
雖然兩人同乘,但樓七月的身體很靠後,二人之間留出了一個非常禮貌的距離。
但宋長生仍有些不習慣,他還是高估了自己,于是前傾着身子,好離身後這個男人熱騰騰的胸膛遠一點。
樓七月悶悶地笑了兩聲,低喝一句“抓穩了”,雙腿猛夾馬腹吼了一聲,馬兒便跑了起來。但念在宋長生還是頭一回騎馬,所以樓七月拉緊缰繩控制着速度,并未讓馬兒跑的很快。
過了會兒,樓七月大笑着問他:“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宋長生沒說話,他覺得這人莫名地語氣很熟稔的樣子,但熱烈的風裡,宋長生嘴裡靜默,心上奔騰。
可這裡是哪兒啊!
是新疆?
是祖國的西北?
是沒有人潮洶湧的天地?
還是他一個人來到的淨土啊!
幾秒後,宋長生回道:“宋長生,我叫宋長生!”
喀拉峻的風打在宋長生的臉上,有些冷,但他渾身都冒起來滾燙的、充滿着生機的暖意。
“好名字!”宋長生聽見那人高聲道。
他突然又大聲地問:“馬夫小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宋長生好像聽見身後的人在笑,一瞬,有聲音回答:“……七月!”
宋長生大笑着喊道:“好的,劉七月。我叫宋長生。”
“樓!是樓!”
“好的劉七月!”
樓七月抓狂:“樓七月!”
宋長生大喊:“好的樓七月!”
保持着一個相對安全的速度,二人很快到達了獵鷹台。
馬兒停在了一處斜坡前,樓七月一個敏捷地翻身下馬,伸了個懶腰,又後退了幾步,他揉了揉淩亂的頭發,幹脆把腦後偏長的頭發紮起來,形成了一個小揪揪,然後揚了揚下巴:“怎麼樣,還不錯吧?”
宋長生感歎:“太爽了!”
他踩着一旁固定好的木樁,利落地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樓七月見他自己下來了,停住腳步,轉過頭來繼續站在坡前,望着前方的峽谷。
跑過剛剛那麼一遭,宋長生還有些亢奮,話也明顯多了起來,他主動站到樓七月的旁邊,兩人無言,安靜地站了三分鐘。
宋長生主動開口問道:“這匹馬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