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個俊美的病弱青年一個人坐在醫院裡,惹得哈吾勒多看了兩眼:“好慘,一個人來醫院。”
哈吾勒隻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不作他想,他前天晚上吹風,流了兩天的鼻涕,樓七月嫌棄得不行,怕他傳染給自己,一大早開車送他來拿藥。
但是開玩笑,他這身闆怎麼可能生病!
“啊——嚏!”哈吾勒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拐道去挂号,與王京川擦肩而過。
“小宋,走吧,呼吸内科在二樓。”王京川扶着人去了電梯。
哈吾勒排了十分鐘才挂上号,正往二樓去,就接到了樓七月打來的視頻電話。
“你怎麼這麼慢?”對方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欸,小樓哥,你的攝像頭沒開啊?”
樓七月冷笑:“不想讓你看見我,你是小蝌蚪找媽媽嗎拿個感冒藥還磨磨唧唧的。”
哈吾勒:“哥你又陰陽我,你小時候對我那麼溫柔的!”
“我親自送你來已經很溫柔了知道嗎?你搞快點,不然一會自己走回去。”
哈吾勒上了二樓,在電梯口給人讓了讓,這才不滿道:“今天周末嘛,而且這時候人正多啊。你看你看!”
哈吾勒反轉攝像頭,這照照那照照:“今天還真不少人,我剛還看見一個帥哥病怏怏的自己來看醫生,啊這麼說起來,哥你送我來還真挺好……”
“行了你——”
樓七月正要挂掉通話,視頻畫面裡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心念一動,“那是……等等!”
話音未落,攝像頭翻轉,哈吾勒的大臉猛地貼近,鼻孔猙獰,鬼鬼祟祟道:“哥,我到科室了,很快就看完,你等我啊!”
樓七月猛然吓得往後一躲,皺着眉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嘟”的一聲就被挂了,他忍着暴揍哈吾勒一頓的心情,立馬給宋長生打去了電話。
停車場某輛車的後座上,一部手機亮屏響起鈴聲來,可惜無人接聽。
樓七月打了一個電話無人接聽後就下了車,車門一鎖他就往醫院正門走去,邊走邊打了好幾個通話,可是都沒有接通,給人發消息也沒回複。
“真是操了。”樓七月低罵兩句,順着指示牌往二樓去。
這時,醫院後門。
王京川抄近路給人放在後門,自己去停車場開了車繞過來,載上宋長生,準備回去了。
“小宋啊,醫生說你這回去得休息兩天,吃點溫和的,多喝熱水,按時吃藥了哈,你就先别到處跑了。身體養好了,啥時候去耍不行?”
宋長生溫和一笑:“我知道了王哥,剛剛我也在醫生跟前聽着呢。”
王京川說:“嘿,我這不是帶孩子習慣了,就忍不住叨叨兩句。”
王京川是甘肅人,開了好幾家青旅,老婆孩子都在蘭州呢,新疆的這家青旅今年新開,他就親自來照看一段時間。
“多謝王哥你了,我一個人的話還得病着跑上跑下,哪能這麼快就拿完藥回去休息了,”宋長生有些不習慣地感激道,“謝謝你和然然姐這兩天照顧我了,等我病好了一定請你們吃飯……”
宋長生人情淡薄,不善經營社交,但一路過來,碰到的人大多熱情善良,竟讓他在這西北邊陲感受到了些許的溫暖,他罕見地有些不習慣。
王京川打斷他:“出門在外的誰沒點困難的時候,我呢就是能搭把手就搭把手,更何況我也就是多花了點時間,你看我閑着也是閑着,這有啥。”
“哈哈,回去可以謝謝然然,她這兩天炖粥、熬姜湯可費心,喲難得見她這麼熱心腸。”
宋長生一梗:“啊,這……”
王京川看了眼後視鏡,見青年吃了藥,臉色也沒那麼難看了,但這會竟然有些不自然,心道這孩子怕是沒怎麼談過戀愛,自己這麼調侃,應該是讓他有些尴尬。
王京川又哈哈一笑:“嗐我就是胡咧咧,你别往心裡去,然然她是把你當自家弟弟了才這麼看顧。”
宋長生啞着嗓子:“這兩天真是麻煩你們了。”
幾番話頭,王京川終于是幾嗓子給人鎮住了,讓他安心休息,别想着謝來謝去的。
這會正是紅燈,車停了下來,王京川突然想到什麼:“哎喲小宋,我剛到車庫的時候你手機亮着呢,是不是家裡人聯系你,你記着看看别忘了回。”
宋長生這會已經很困倦了,眼皮都快耷拉下去了,他眯着眼按亮手機,點開微信,紅彤彤十幾條消息,都來自一個人。
“對方已取消”。
“對方已取消”。
“對方已取消”。
“宋長生,你今天去醫院了嗎?我朋友好像看見你了。”
“你在哪呢,我可以來看看你哦?”
“你已經走了?”
“宋長生,你這兩天怎麼樣,吹了風是感冒了嗎還是?”
“人呢?”
“怎麼不回我?”
“??還活着嗎?”
宋長生:“……”
“睡吧,醒了記得回我。”
宋長生腦子漿糊一片,思考半天才想起來這是哪位。
“我沒事,在睡覺,下次聊。”
“哒”的一聲,三秒鐘的語音條發了出去。
手機落在了皮質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