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京川一禮拜能做個三四天的飯,每次都會提前問兩人想吃什麼,昨晚輪到宋長生發言,他點的是特色羊肉抓飯。
據王老闆所說,他這一手,師從一位五十年藝齡的本地大廚。
白底花邊的盤子裡,黃蘿蔔和紅蘿蔔被切成小條,和細長飽滿的米粒混合在一起,還依稀能看到一些葡萄幹點綴在其中。
蘿蔔的甜香和米香充分浸潤,三大塊羊肉就蓋在米飯最高處,肉筋伴着紅肉,整盤手抓飯看着就油潤透亮,羊肉的清香直沖鼻子,一點也不膻氣,反而交織出複合的、誘人的香氣。
宋長生挖了一勺入口,米飯和蘿蔔油潤清甜,葡萄幹的存在感并不強,毫不突兀,再啃一口羊肉,不幹不柴且鮮嫩多汁,這一盤竟是驚豔的好吃!
張然然瞥見他瞪圓了眼睛,又吃了一口,又瞪圓了眼睛,“噗嗤”樂出了聲:“好吃吧?咱王老闆這手抓飯真是做得好,當時就是這頓員工餐讓我留了下來,不然我才懶得給他幫忙哈哈哈。”
“真的挺好吃。”宋長生又吃了一口,滿意得眯起雙眼。
王京川端着盤子一進大廳,就看見兩人吃得一臉餍足的樣子,成就感頓時橫生,樂樂呵呵坐下:
“小宋,這手抓飯好吃吧?”
宋長生道:“王哥,你這手藝,出去開店都行了。”
王京川精神倍增:“嘿喲,小宋你這說的!”
“那可真是沒有誇張了!當初傳我手藝的大廚可是伊甯這片有名的手抓飯大師,還得是我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認識他得早,他才能把這手藝教給我。要不是我志不在此,就我這相貌堂堂、一身本事,高低你得叫我一聲‘王大廚’!”
“我在新疆待了多少年了,啊?這山啊水啊我啥沒見過?不是我吹,就我這手抓,放在整個新疆那也是夠一盤的……”
他眉飛色舞地講着,很有激情的樣子,宋長生也沒打斷他,倒是張然然有些嫌丢臉地觀察了下四周,見沒人注意這邊,這才偏頭捂臉小聲道:“這老王啊,就是愛自吹自擂,給他點顔色就要開染坊,多少年了還這德行。你聽聽就得,别過腦子哈。”
宋長生望着王京川,沉默片刻:“不會,王哥就是心寬體健,能說會道也不是什麼壞事。”
張然然頗為佩服:“還得是你們小年輕會說話!”
宋長生笑笑不語。
這段時間,宋長生除了在青旅休息,也會去四處轉轉,穿大街過小巷,去捕捉那些小的美好細節。
他自己又去看了兩次伊犁河的落日,伊犁河永遠那麼甯靜安詳,但卻不如第一次看那樣震撼,第一次永遠是特别的。
宋長生偶爾也會想起樓七月,想起那個男人雙手插兜走在前面,然後停下來看他,一臉溫柔,然後懶洋洋搭話說“下次見”。
尤其是站在新一橋上的時候,那種熟悉的畫面就會再次閃過腦子。
樓七月這十來天偶爾會和宋長生發消息,宋長生都會回,都不鹹不淡的,确實就不太熟的樣子,不過每日跟打卡似的,都會聊兩句。
宋長生關了微信,點開大眼,又發了些風景照上去,還更新了一條vlog。
vlog裡有火車上的見聞,有喀贊其的鴿子和在藍房子前奔跑玩鬧的孩子們,有拌面和羊肉抓飯,更有伊犁河的落日。
他在社交平台上分享的照片和視頻觸動了不少粉絲們的心,一個個都在評論區“哐哐撞大牆”,威脅說要是再不開播就要鬧了,然而一個脫粉的也沒有。
“粉絲粘性确實不小呢……”
在宋長生眼裡,他的粉絲們總是可可愛愛地無理取鬧。
他眉梢輕挑,翻翻自己的文稿,他确實有為直播準備些素材,等再多些,也好一塊分享。
過了會,等宋長生再登上去看粉絲評論的時候,前排的評論都在問他和誰一起去的,宋長生還有些莫名其妙,再一看,原來是有粉絲拿着放大鏡在看:
【迷糊兔:各位,不太對勁,我們長生小哥哥好像不是自己去的】
【海鹽幻想:哦噫,怎麼說?】
【蜜蜂是隻小黃雞:請說】
【迷糊兔:兩分三十二秒,桌上的炸串,看分量一個人可吃不完】
【迷糊兔:三分十七秒,注意到左下角那隻鴿子了嗎,有隻手在喂它,就那幾秒,看距離,就在哥哥旁邊,各自都在前邊一大片,右側空蕩蕩,左邊就這麼一個人?】
【momo:我嘞個都,還真是】
【香菜禁止通行:巧合吧,我長生哥一直都是獨行客】
【草原霸主:喀贊其啊,我以前去過,那裡的鴿子确實可以喂】
【迷糊兔:不止如此,五分五十一秒,落日那裡,看地上的影子,左邊擡手的矮個影子應該是長生哥,他右邊的影子,高高大大的,離得這麼近,肩膀都挨上了,不是同伴怎麼說得過去呐!】
宋長生:“……”
什麼矮個子,說的很好,下次不許說了。
【迷糊兔:長生哥一個人去那麼遠,有個搭子多好呀】
【草原霸主:還真是的,啊~還想着咱哥可以來我家,我請他吃飯呢,有伴的話就不一定來了】
【披着羊皮的狼:博主不喜歡露臉,咱們老粉都沒見過真人啥樣,他的朋友願不願意露臉哇,看影子,身材還不錯呢】
【迷糊兔:@草原霸主,就算長生哥一個人去,也不會上你家的哈哈哈哈】
【草原霸主:撒老師吸氧.JPG】
宋長生:“……”
好狡猾的粉絲們。
打定主意裝作沒看到,宋長生面無表情地退出,他預定了後天去賽裡木湖的一日團,等賽裡木湖遊玩回來,他再直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