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認發小的小侄子叫的正是眼前這個被卷入旋渦中心的漂亮男人後,他正了正表情,俯身微笑着問男生:“昭昭,你說你剛才喊他爸爸?”
“是啊。”謝尋昭點了點頭,往養父身邊走去,警惕地看着這群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自己養父的人。
謝老夫人就跟在小孫子身後。
看到阿延和他的朋友們都聚在一處,先是微微一訝,随後笑了笑說:“難怪剛才在大廳看不到你們,原來都在這裡。”
“正好。”謝老夫人走到江之遇身邊,拉住他的手,“既然你們都在這裡,那我就正式向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昭昭的養父江之遇江先生,就是他把昭昭帶回到我們身邊,是我們謝家的大恩人。”
昭昭的養父?
黎家兄弟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廊柱後的身影也動了動。
黎星若還沾着淚珠的眼睛看看昭昭,又看了看謝老夫人口中介紹的把津延哥小侄子帶回來的男人,有些茫然,似乎沒有弄明白眼前的狀況。
這個男人怎麼就成了昭昭的養父?
還是他兄長先反應過來,走到江之遇面前,歉意的語氣:“原來你是昭昭的養父,抱歉,剛才不知道你的身份,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還請見諒。”
黎清叙紳士風度,又恢複了斯文翩翩的模樣。
謝老夫人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又向江之遇介紹:“之遇,這兩位是黎家的公子,都是阿延的朋友。還有兩個你沒見到,是和阿延從小一起玩到大的。”
原來是昭昭小叔的發小。
江之遇了然,漸漸和那晚在酒店蹲守昭昭小叔時聽到的有關四大豪門的那些人對上。
那另外兩個,是說霍家和祁家嗎?
江之遇沒見過這兩人。
但總歸,剛才讓自己感到十分怪異的那種感覺沒有了,黎家小少爺不哭不鬧了,也不再用一種受傷和質問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是昭昭小叔的臉色依舊十分難看,像結了冰一樣。
幾人前去宴客廳落座。
昭昭是今天的主角,江之遇作為将謝家小少爺帶回來的大恩人,被安排在主桌最重要的貴賓席上。
謝老夫人和謝老先生原本打算像介紹昭昭一樣,也把江之遇介紹給這些豪門名流。
向他表達感激是一層意思,這樣一來,所有人就都知道這是他們謝家禮遇的人,以後不會有人輕怠他。
隻是江之遇不習慣在人多的地方露臉,會讓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謝老夫人尊重他的意願,便隻把他介紹給了幾個交好的世家朋友。
江之遇于是就坐在主桌的位置,和昭昭一起專注吃飯。
霍嶺生直到宴席快開始的時候才回來。
黎清叙擎着杯香槟,挑了挑眉梢,一副慵懶的語調:“你錯過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什麼?”霍嶺生在座位上坐下。
黎清叙視線往主桌那邊投過去:“看到那個人了沒有?阿延隻和我們說昭昭找回來了,沒說昭昭還有個養父。”
“那又怎樣。”霍嶺生聲音冷冷淡淡的,像玻璃杯中清泠泠撞擊的冰塊,似乎對這樣的事情并不感興趣。
“你不好奇嗎?”黎清叙好整以暇。
他剛才險些誤以為這是阿延瞞着他們金屋藏嬌的美人,是那晚隔着一扇門嗚咽輕泣的人。
霍嶺生視線看過去。
見發小口中的人正一邊自己用餐,一邊不忘給身邊的小孩夾菜,很耐心細緻的樣子。
餐桌中央是布置漂亮的新鮮采摘的花簇,那張臉掩映其中,霍嶺生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他自火紅花樹下擡頭往上看到的陽台上的畫面。
那隻木鳥是送給昭昭的嗎?
如果是送給小孩子的話,就能解釋和精巧做工不相搭的色彩和塗鴉。
江之遇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擡頭環顧了一下,對上一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
對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抓包的樣子,沖他笑了笑,是很斯文迷人的笑容。
江之遇一時局促,又看到他身旁坐着的人,臉上表情怔了怔。
是在花樹下遇見的那個神秘清冷的男人。
剛才在僻靜的莊園一角擺弄木鳥時,兩人誰也沒有打探彼此,江之遇以為是來謝家赴宴的衆多賓客中的普通一個。
但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祁家還是霍家的?
他想到剛才謝老夫人提到的另外兩個他沒有見過的昭昭小叔的朋友。
一瞬的遐思,男人朝他點了下頭。
江之遇便也僵硬着回應了一下。
“他怎麼隻理你不理我?”黎清叙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桃花眼眯了眯。
霍嶺生收回視線,淡淡道:“可能你太虛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