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清醒了,褚湛立刻反應過來,任務完成沈修筠應該回檔案局,此刻卻出現在這裡,豈不是意味着他的生意又要被截胡?!
再賺不到錢他就真的要被白洛扒皮了!
買門票進西江,褚湛隻想着趕緊去開個豪華房洗個熱水澡,然後光鮮亮麗的去見委托人,畢竟兩天兩夜沒有洗澡,又是大熱天的,就算他再怎麼邋遢也忍受不了身上那股味兒。
然而,前台的小妹妹卻告訴他,他的信用卡,不對,是白洛的信用卡刷不了了。
“什麼?”
“對不起,先生,您這張卡用不了,刷不出來。”
前台小妹又試了幾次,最後将信用卡遞還給褚湛。見來者模樣邋遢,胡子遮面,瞧着不像是個好人,懷疑他這卡不是正規途徑得來的,心想着要不要打電話報警。
“不能夠啊,我剛剛還用了,明明還有額度。”
褚湛疑惑地嘀咕,打電話給信用卡中心,卻被客服告知早在十分鐘前主卡凍結了副卡。
主卡凍結副卡……
凍結副卡……
這意味着他的流動資金隻剩下褲兜裡的幾十塊錢,而這點錢根本不夠他在一個旅遊景區住一晚上,至于特色美食酸湯魚更不用想了,那點錢也就夠買幾碗酸湯果腹。
花十塊錢買了份熱糍粑,蘸着面兒吃了幾口,褚湛坐在河邊走廊給老頭子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是老頭刻意壓低了的聲音,“這個時候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不用猜都知道老頭肯定背着白洛接的電話,想到他偷偷摸摸的模樣,不禁喜從心來,音量跟着提高了不少,“老頭兒,白洛是不是凍結了副卡?她也忒不仗義了,好歹大家認識了那麼多年。”
“呸!”電話那頭的人突然啐了口口水,褚湛頓感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電話裡就響起了他熟悉的川渝方言,“你個龜兒子,把老子嘞卡都刷爆了,還有臉皮子講老子不仗義!你等到起,老子有嘞是辦法收拾你!”
白洛把手機丢給老頭,老頭手忙腳亂地接住自己那老得掉牙的諾基亞,快速傳遞情報,“小狐狸說沈修筠應邀去了南中築城,你看看能不能抱個大腿,我一會把沈修筠的号碼發給你。畢竟以前大家都是同事。”
褚湛挂了電話,他當然知道沈修筠來了,但是讓他狗腿地去找沈修筠抱大腿,他還不如一頭撞死!
奪妻之恨,不能忘!
黏糊糊的糍粑被他吃出了嚼勁,不知道的還以為糍粑裡面是筋骨。
氣鼓鼓地吞下最後一口,翻微信通訊錄正好翻到備注“江美人”的純白頭像。
鬼使神差地點進去,看到江美人的呢稱:沒兒沒伴,孤寡老人。他立刻給江美人發了個消息,系統卻提示他要添加對方為好友。
不死心地點開了備注“褚帥哥”的純黑頭像,對方昵稱:兒大不由爹,妻強不随夫。發消息過去亦是提示他需要好友驗證。
電話打過去,一個關機,一個秘書接了讓他預約。爹不疼,爸不愛。褚湛本來還想着厚着臉皮找二老借個住宿的錢,現下好了,他隻能流落街頭,風餐露宿。
舔完塑料碗裡的蘸面兒,胡亂擦了擦胡子上的渣滓,正想着要不在風雨橋上湊合一晚就見遠處浩浩蕩蕩走來十幾個人。沈修筠如衆星捧月般走在中間,他身邊跟了個長相甜美的女生,正熱情地給他介紹苗寨。
臉用來幹什麼的?就是用來打的。
前一秒還信誓旦旦和沈修筠劃清界限的褚湛“唰”地站起來朝沈修筠揮手。
那算什麼妻啊,結婚證都沒有!八字都沒一撇,不作數不作數!
别問褚湛立場去了哪裡,問就是沒有,再問就是他窮。
沈修筠自然是看到了褚湛,原本指引他參觀的人是要往褚湛所在的方向去,他面不改色地讓向導帶着他們去了與褚湛截然相反的方向。
末了,他還挑釁地回頭看了眼褚湛。
褚湛郁結。
瞧瞧!利用他的時候,舔着臉往上貼,現在他沒用了,就跟那些提了褲子翻臉不認人的登徒子一樣!
俗話說得好,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假裝不認識是吧?
褚湛的逆骨一下就來了,他偏要擾得沈修筠不得安甯。
一路尾随,看到他們進了一家名叫“阿農苗家”的苗家餐館。然後他花了身上僅剩的現金在餐館對面的民宿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除了臉上那遮了大半張臉的絡腮胡子,鏡子裡的青年橫看豎看左看右看都是玉樹臨風的模樣。
褚湛甚是滿意地點點頭,紮了個頭發,收拾妥當就直奔對面的阿農苗家,進門時被門口衣着盛裝的苗族姑娘攔住灌了滿滿一牛角的米酒。
米酒香甜,幾滴落在身上,行走間帶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沈修筠一行人人多,且特點明顯,稍微一打聽就打聽到了他們的所在。
苗家吊腳樓層層疊疊、錯落有緻,隔着的包廂裡傳來客人的歡聲笑語,還有苗家盛情款款的歌舞。
順着走道拾階而上,褚湛在最裡的包廂找到了沈修筠,透過竹窗,他看到他衣冠楚楚地坐在首座,面含微笑地與人客套。
“吳主任言重了,第一次來,還麻煩各位和我走了一天,實在是不好意思。”
“哪裡哪裡,沈局長你太客氣了。你這樣客氣,一哈要多喝幾杯哦。”
吳主任爽朗一笑,操着一口濃濃的口音普通話,忙前忙後地招呼着,一看就是個熱情好客的主。
沈修筠雙手接過林主任遞過來的茶水,杯子還沒放下,包廂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
褚湛大大咧咧地走進來,一臉歉意,“不好意思來晚了,第一次來苗寨,被這裡的美景迷了眼,走錯了地方。”
除了沈修筠,接待的人皆是一臉莫名,面面相觑。
“沈局長,這是您的朋友?”
吳主任不确定,沈修筠放下杯子正準備睜眼說瞎話,褚湛就厚着臉皮擠到他旁邊的空位,抓着他的手,誠心誠意地道歉,“對不起,修筠,我錯了,昨晚我不應該那麼心急的弄疼了你,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次好不好?”
此話一出,深藏功與名,一時間包廂裡的人臉色那叫一個五彩斑斓,比染缸還要豐富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