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
“啊啾！”
“啊啾！”
褚湛一進門連打三個噴嚏，吸吸鼻子，習慣性地用衣袖擦鼻子，手擡到眼前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他穿的不是僧袍，而且他這張英俊的臉此刻也不适合做那些邋裡邋遢的動作，有損形象。
“我先回房間了。”
羅旺面對殷切的父母淡淡地落下一句，鞋也沒換，直接上樓。
羅家夫妻面面相觑，看着孩子的背影欲言又止。想起門口還有個人，夫妻二人立刻換上笑臉，粉飾太平。
“不知道今天小旺和褚先生去了哪？先生是第一次來江甯吧？今天出去有去什麼景點轉轉嗎？”時海霞和善地問。
褚湛知道作為母親，還是個提心吊膽的母親，她迫切的想知道孩子的動态，于是大大方方告知，隻不過飯後動向，他隻說原路返回。
刻意隐瞞行蹤，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畢竟哪個委托人會喜歡自己孩子被帶去了案發現場，而且還是兇殺案。
像羅家這樣的大門大戶，他們已經不關心生意能掙多少錢，他們更在意的是，身邊的人和事能不能旺自己。
“小旺沒給您添麻煩吧？”
差點吓死我，算嗎？
“沒有。”
好歹收了封口費，這點職業道德他還是有的。
應付完，褚湛回到房間虛脫地趴在床上，這種壓抑的家庭氛圍簡直要命。
這些天觀察，他算是勉勉強強把羅家一家三口的相處模式搞明白了。羅峰是嚴父，興許與他在事業上的成就有關，他習慣發号施令，說一不二。偏偏兒子又是青春期，對上老子，那就是随點随炸的火-藥-桶。
時海霞是慈母，在父子間充當滅火器，可饒是脾氣再好，也架不住兒子叛逆。
夫妻倆明明很在乎、很關心羅旺，對羅旺也有求必應，但不管他們怎麼心平氣和地想要和羅旺說話，最後都會被氣得火冒三丈。
有一次褚湛大早被吵醒，外面雞飛狗跳好不熱鬧。頓時，他覺得他家褚老頭那些國罵都順耳了。更别提江美人生氣就罰他挖地，既鍛煉身體，挖好的地還能種菜，一舉兩得。
或者說，他叛逆期沒有羅旺這麼油鹽不進。羅旺給他的感覺就是，他不想和父母交流，沒有理由。
千萬别誤會賞金獵人自帶家庭調解的贈送服務，對褚湛來說，隻要錢賺到手，羅家兩口子把羅旺打死都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
何況，他向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想他去拉架，還不如問他要不要火上加油。
真要打死就好了，他也不會被束在這一畝三分地，查個事情都麻煩。
“蒜頭，老頭子在店裡嗎？我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關機。”翻過身，褚湛把手機開免提放在旁邊。
“不在啊，他沒有和你一起嗎？中秋之後我就沒見過他，我還以為你們一起去了東山寺。”
“沒有，估計又去什麼地方淘寶貝去了。”
褚湛本想着問問老頭子知不知道江甯還有地方可以打聽消息。别看老頭子一天到晚不修邊幅醉心研究各種奇奇怪怪的碑文古籍，但收集那麼多寶貝他免不得要去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而這些地方都有自己的消息網。
就這麼說吧，老頭子本身就是個消息中心，要不然百曉生這個名号也落不到他頭上。
可現在老頭子不在家，他不得不打白洛的主意，老妖精活的年歲長，曉得的東西自然多。
“你白洛姐姐在家嗎？”
“她今天約會去了。”
約會？
褚湛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盤着腿，話剛到嘴邊，蒜頭就補充，“和若望。”
白洛和若望約會？你确定他們不是去打架？
就若望那張冰塊臉，差不多已經把讨厭妖族寫在臉上，旁人沒有白洛那個厚臉皮，還真不敢上去搭讪。
褚湛有時候真搞不懂白洛，為何如此執着？放下自己所有的驕傲，如同飛蛾撲火。
也許是執念成了魔怔，就像賭紅了眼的賭徒，孤注一擲。
不過他有什麼資格評說白洛，他連白洛都不如。白洛敢站在若望面前表明心迹，而他……還要為了生活奔波。
“所以，就你一個人看店？”
“還有胖大廚。”
“你們兩個鬼能幹什麼？”
“還有我！”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個氣鼓鼓的聲音，又奶又糯。
是桃夭。
“褚湛，你怎麼還不回來？你去東山寺之後都沒人白天陪我玩了。”
“你們東山寺的壓制也太可怕了，我都不能上山。”
“你不是應該睡覺了嗎？怎麼又跑出來了？”蒜頭似乎已經掌握了拿捏桃夭的辦法，“小孩子要早睡早起，這樣才能長高。”
“可是……我有點餓。”娃娃音可憐兮兮。
“我好像也餓了。”
“那我們一起去找胖大廚吧！”桃夭一下子情緒高漲，“她昨晚做的龍須面好好吃，我今天還想吃！”
您二位走之前倒是挂電話啊！褚湛看着手機屏幕上不停增加的通話時長，無奈按下挂斷。
案發現場的血腥之氣與羅旺身上的如出一轍，說明血煞在那裡出現過。而沈修筠的到來，百分百是為了人皮案。
血煞或許是人皮案的罪魁禍首。
晚上要不是被羅旺這麼一吓，電梯又來得突然，說不定他能抓住那個白裙小女鬼。小女鬼看樣子在人間遊蕩得有一段時間，興許知道些内幕。
眼下關于血煞的信息實在少得可憐，老頭子和白洛都不在，如果想掌握更多線索，他需要了解隔壁命案的細節。這種公家文件，除了找沈修筠，沒有第二種方案可選。
戳開對話框，手指遲遲沒有按下，猶豫片刻又關閉。
找沈修筠辦事還是算了吧，就他這種傻白甜還不夠那隻腹黑狐狸塞牙縫。以往的合作曆史血淋淋的告訴他，遠離沈修筠，升官發财保平安。
但不找沈修筠，缺少有用信息，他隻能被動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