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齊牧瑤她！”

“她斷了七情六欲，對這個世間沒有任何留戀，魂魄已經散了。”

昨夜十萬鬼哭，是世間送給她的悲歌。一縷遊魂，沒有來處，不知歸處，注定要消散。

所以他才會應允她在人間逗留一日。

褚湛陪着她玩鬧，姜也親自相送，昨夜到今晨，她的生命在這場聲勢浩大的煙火中最後一次絢爛地綻放。

“散了啊……”那一刻，任荇第一次體會到了心裡難受是什麼滋味，堵得心慌。明明與他無關，他卻壓抑得不行。

對她來說，是解脫吧？

“那以後侯舒凡會不會想起……”

“不會。”

不僅侯家請的高人封住了侯舒凡的記憶，齊牧瑤還在那道封印之上加了一道枷鎖。

除非侯舒凡去地府看三生石，否則他永遠不會知道真相。而這樣的真相對他來說，太過殘忍。

“我還以為她會和我們回檔案局。”

其實她人也沒有差勁，不是真正的大惡大奸。所作所為雖然行事惡劣，卻也是冤有頭債有主。昨天還給他買了好喝的果汁，她推薦的臭豆腐味道也不錯。

“沒想到她就這麼消失了，什麼都沒有留下，就好像她這個人從來沒有來過一樣。也不會有人記得。”

“我記得。”

褚湛想，他會永遠記得齊牧瑤消失的畫面，那個姑娘，如果沒有經曆那些不堪，她會過着讓人羨慕的生活。和愛的人在一起，組建一個家庭，擁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既然沒有來生，那就祝她一路走好。

伸懶腰打了個大哈欠，忙了一宿，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下個站，地鐵甫一停下他果斷拉起沈修筠出站打車回酒店。

至于小狐狸，順帶。

等他睡醒已經是下午，沈修筠在辦公，見他出來問他打算什麼時候回臨城。

褚湛在沙發大大咧咧地坐下，哈欠打完他眼角有眼淚，眼尾微微發紅，“你不管江甯了？”

這隻腹黑狐狸算計他來渾水摸魚打算趁機收回江甯的管轄權，好不容易把齊牧瑤的事情解決了，現在突然問什麼時候走，不符合他的人設啊。

莫不是戀愛腦了？

要戀愛腦還能坐在桌前認真看文件？

“管。”沈修筠合上電腦，捏捏鼻梁骨，語氣裡透露出一絲疲倦，“交給任荇了。”

“就那隻毛都沒長齊的小狐狸？你也不怕他被江甯這些妖魔鬼怪啃得骨頭都不剩。”

“有姜也在。他不是說，整個江甯他說了算嗎？”

“我說你這個黑心狐狸怎麼事情沒辦完突然要回去，原來算盤都打好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姜也對任荇的特别。要不是齊牧瑤最後一擊落在任荇身上惹得姜也現身，恐怕他們昨夜根本沒工夫夜遊江甯。

“這叫物盡其用。”

“你身體怎麼樣？好些了嗎？”沈修筠關切地問。

上次他和齊牧瑤交手昏倒在路邊身體腐爛，這次雖然沒有昏迷，也沒有嘔吐。但那麼大一個血窟窿，即便親眼見到它愈合，依舊讓人後怕。

如果不是他身懷異能，如果不是白洛來得及時……

“我的身體你還不清楚嗎？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的自愈能力。”

“褚湛。”

意識到沈修筠的語氣和神情逐漸嚴肅，褚湛收起了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以後不要輕易給别人同生符，我也不行。”傷害沒有落在他身上，卻是比落在他身上更難受。

小打小鬧他都可以随他鬧，但是生死面前，不可以。

“為什麼你不行？”褚湛反問，然後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沈修筠，别人生死和我沒關系，我隻在乎你。”

“昨晚如果不是同生符，你想過後果嗎？”

提到此，褚湛亦是後怕。幸好他有先見之明，要不然現在他恐怕在地府和十殿閻羅要人。

他心疼他受傷，又怎知他不是同樣擔心他。

“沈修筠，我們才剛開始。”還有很多事情都沒來得及去做。

“我知道。所以我不希望你受傷。”

“所以你也不希望我餓肚子吧？”

話題突變讓沈修筠始料未及，他錯愕地看向褚湛，後者示意他看窗外暗下來的天色，“晚上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

褚湛懶洋洋地靠在沙發，慵懶地掀起眼皮，嘴角一勾，“你。”

“也不是不可以。”

話都說得這麼露骨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早已過了那種說個情話就會臉紅心跳加速的純情年紀。

本就是想要那個人，索性敞開欲望，任他天雷勾地火。

邊走邊解襯衣扣子，從上到下依次解開，最後沈修筠停在褚湛面前，彎腰，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在裡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後視線落在他有些幹裂的嘴唇，心也随之蕩漾，“之前你邀請我共赴巫山雲雨，要不要試試今晚誰下不來床？”

兩個人的距離突然拉進，褚湛舔了舔自己的唇，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伸手扣住他的皮帶扣，用力把人往自己身上一拉。

“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