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褚湛肯定的眼神,嘉鑫仿佛有了底氣,說話擲地有聲,“就像長白山案的秦瑤,因為她沒有孩子,所以她帶走童靈想要複活自己的孩子,憎恨所有有孩子卻虐待孩子的父母。因為呂媛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她嫉妒有孩子、幸福美滿的家庭。”
不錯,小夥子未來可期。
“不過光是嫉妒别人家庭幸福用不着帶走孩子,直接殺人吃魂魄更方便更直接。”褚湛簡明扼要,“等兇手自投羅網太被動,你們應該查查呂媛的孩子在哪。”
正所謂,捏住軟肋,事半功倍。
“而且,呂媛作案都是在當地滅人滿門,可從來沒有把孩子帶到千裡之外的習慣。”
“可能是因為我們第一時間保護了男孩的父母,她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是也不排除她會在海明二次作案。”
會後,看着一路跟在後面的跟屁蟲嘉鑫,褚湛十分後悔,他為什麼要給自己惹麻煩。這小子一看就是賊心不死,還想着拜師。
好不容易嘉鑫被叫走加班,褚湛捶胸頓足,老祖宗說好奇害死貓誠不欺他也!都怪沈修筠,給他說是個連環殺人全家的案子,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
褚湛啊褚湛啊,你真是記吃不記打!
房間裡,沈修筠的魂魄已經從身體出來,這些天有聚魂塔和白洛給的藥方,他臉上的裂紋修複不少,退到了脖子下。
銀發恢複了青黑,由一根白玉簪随意挽在腦後。
是褚湛的傑作。他在網上找了教程,用沈修筠的頭發試了很久,才勉強弄成如今閑适懶散的模樣。
他愛不釋手,恨不得向所有人炫耀如此美人已有所屬。
沈修筠完全任由他胡來,因為褚湛說他喜歡。反正他現在的情況隻有幾個人知道,見到他這副打扮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此用皮囊取悅心愛之人未嘗不可。
對此,近來深受二人剝削的小蝴蝶表示尊重并祝福。隻要拿到自己身體的掌控權,立馬離他們遠遠的,既保證身體安全,還給他們創造二人世界。
“我就不應該跟着你去開會,被賣了還幫你數錢。”
“是你自己要發言的。”沈修筠哭笑不得,真是屬豬八戒,倒打一耙。
“誰讓你們檔案局的外勤一代不如一代,簡直讓人聽不下去。”
“畢竟不是誰都像你一樣,經手的都是大案重案。長白山甲隊損失了不少人,這個組是剛從其他隊選進來的,還在磨合期。而且這是他們第一次處理連環殺人,經驗不夠很正常。”緊接着,他話音一轉,“但是今天還是多謝外勤之神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所在。”
聞言,褚湛正喝着的礦泉水立馬不喝了,擡手拒絕,“别,打住!别給我戴高帽子,你們檔案局的人,你自己管,我天天操心你都夠了。”
“褚湛。”沈修筠突然擺正了姿态,一本正經地看着褚湛,“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褚湛打斷得很幹脆,說出的每個字都铿锵有力,“沈修筠,沒有如果。”
“褚湛,我隻是在進行一種假設性的讨論。”
顯然,褚湛并不想要這樣的讨論。在他規劃的未來裡沒有這種假設,盡管他比誰都清楚會有這種可能性的存在,但隻要避開這個話題,他就可以一直自欺欺人。
相比之下,沈修筠理性很多。他習慣走一步算三步,事事準備後手。
在其他事情上褚湛愛死了他腹黑的性格,唯獨在他自己的生死上,他不喜歡他這樣雲淡風輕地安排後事。雖說未雨綢缪是個好習慣,但對褚湛來說有點殘忍,殘忍地提醒他沈修筠可能會消失。
“現在說這個還早,别忘了我這次來日月湖是為了什麼。要真到了無力回天的地步,我們再來讨論也不遲。”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鴕鳥。”
褚湛沒反駁,沖了個澡便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不是要肉-償嗎?還不過來。”
他一手支着腦袋一手拍旁邊的空位。
“你們不是明天要去環湖嗎?你不回民宿?”
嘴上是這麼問,魂魄卻是很誠實地上床躺下。
魂魄沒有重量,也沒有溫度,就算躺在身邊除了淡淡的輪廓什麼都感受不到。
褚湛輕輕地圈住沈修筠,幾乎和他貼在一起,“你在這裡我不放心。”
溫熱的呼吸貼在脖頸,像一副良藥貼在裂痕舒緩了魂魄撕裂的痛。
其實褚湛能布陣畫符觸碰到他的魂魄,但他的血煞氣太重會損傷魂魄,如果想不損傷魂魄又能觸碰,褚湛需要耗費大量精力将所有傷害轉移到自己身上,而他自己的魂魄會遭到雙重反噬。要不是前幾天白洛和老頭子說漏了嘴,他都不知道褚湛給他簪發的當晚險些靈魂出竅。
自那以後他們約法三章,沒有他的允許,褚湛不得擅作主張觸碰他的魂魄,所以他們相處的大部分時間,褚湛都像是在和空氣演獨角戲,得不到任何回應。
相反,他能感受到褚湛的觸碰,輕柔又舒适,令人沉淪。
“還是自己守着比較安心。”
“民宿的錢不心疼了?”
“疼啊!你報銷就不疼了。”
“錢從左口袋拿到右口袋有什麼區别?”
“有區别,進的是我的口袋。”